任响在房间四角发现了嵌进墙体的黑色空心柱体,像是空调排气管一样,和墙面融合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排气装置,还是输气装置?
地上的尸体还带点余热,他们才死不久,脸色是异常的青灰色,是中毒?
任响回想刚才尸体堆叠的形状,一般人在刺激性气体包围下会往角落缩,怎么会堆在一起呢?任响不合时宜想到了火海里团成球逃生的蚂蚁,外层的牺牲是为了护住内层,这些人难不成是在,保护于顽?
任响自己猜着都觉得荒唐,点完队员后准备退出地堡,才走两步,地底突然开始震晃了几下。
“所有人小心!”任响警觉指挥队员蹲地,平静三四秒后,整个地堡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一些土壁应声而裂,土块石子簌簌下落。
“地震!所有人往最近的洞口撤!”
特警队员们动作飞快,有序后撤,砰的一声,任响前方的天花板轰地塌陷下来堵住刚刚荆澜生走的那条路,任响骂了一声,从漫天灰尘里退出地堡。
荆澜生在地面沙砾震散的时候就感应到地震来临了,但他不敢停下,几个佣兵被塌陷的石板挡在后面,掉落的石块砸到荆澜生受伤的小腿,荆澜生抱着人往前一踉跄,急转身体用臂膀挡住前坠力。
石板一块块往下踏,路开始剧烈摇晃,灰土满天乱飞,荆澜生瞳仁似乎都上了层土黄色,收紧了扣住人的双手,咬牙往地堡出口跑。
“于顽……”荆澜生嘶哑微弱的声音转瞬消失在轰隆作响几近坍塌的地堡内,呼喊的人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声响,紧紧相贴的胸膛也感应不到第二个心跳。
轰声中掺杂着佣兵的嘶吼呼喊,荆澜生像是什么也听不到,轰隆隆又是几块大重量的顶板塌砸下来,荆澜生倾身侧过,暴露的尖锐钢筋猛地划过他左脸,鲜血蓦地连珠成串从伤出,跟着锋利下颌滴落在于顽的脸上,和于顽脸上的黑血土屑融为一体。
“于顽。”荆澜生重复着叫他,弯着腰,眼睛盯着前面越来越窄的通道,神情和在精钢房内看那群死尸一模一样,冷肃沉静。
像是不怕来势汹汹的地震,也像一点不觉得怀里人安静得异常一样。
“我们出去了就上船,到南非很快,你听见了吗?”
砰!哑声刚落,才露一点点亮光的出口在一声巨大的落砸声后消失在一片灰暗中,随之消失的还有荆澜生蒙满灰尘眼里的最后一点亮光。
荆澜生像是突然迷失了方向一样,尖锐的小石块不断砸落,滚下来的废弃物压缩着本就不大的空间,周围越来越黑,巨大的压抑感缓缓从天而降,一整块石板脱离了一半,朝下方倾盖过来!
荆澜生什么也看不见,转身把于顽紧紧揉在怀里蹲下,下一秒石板撞击背部发出异常沉闷的声响,空间被极致压缩,震荡声响都被隔绝在这一方绝境之中,几秒之后,一切动静消失,恢复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