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顽脑子里突然闪回几个画面,他趴在荆澜生身上,疯狂咬手腕血肉横飞的样子。
裴野来声音和神情一样都毫无温度,“一点都不伟大,于顽,你的确想不伤害他,甚至在怀罪的威力下有片刻清醒,但,也就是片刻而已。”
“你什么意思。”于顽平静问。
相玉丢了块小石子在他脚下,虚弱道:“…你别和他多说,别被他牵着走了!”
“说你所谓的爱只会给人徒增负担的意思,你自残了又能怎么样,荆澜生还是被你打得半死,只要怀罪和催化任何一样东西存在,你就永远无法控制住你伤害他的手,永远没办法让他忘记你曾经带给他致命的伤害,”裴野来眼神如芒刺,毫不留情指责,“于顽,你才是所有问题的来源,是麻烦的本身,你爱的人用血肉来保护你,但你只会顺应怀罪,竖起杀人的尖刺变成扎死他的猛兽。”
海岸边警觉的荆家佣兵已经注意到这方角落里的不对劲,十几人拿着武器冲过来,林策林纯径直跳下山坡开始动手,相玉则靠在一边,担忧地呼喊着一动不动的于顽。
“裴野来,”于顽不像上一次听到裴野来给他洗脑时那么激动,语气平静得异常,“你在嫉妒吗?”
裴野来怔了一下,随即冲上前紧紧扯住于顽的衣领,扯出个讽刺的笑,“我嫉妒荆澜生有个差点杀了他的爱人?”
于顽没动,任由裴野来像气急败坏的小孩紧揪住他,“十几年前地裂,你嫉妒我和他有跨越生死的友情,现在,你嫉妒我们仍能为对方去死的爱情,裴野来,你一遍一遍地在我药效未过时重复虚构你是我唯一朋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讨要的样子有多不堪?”
裴野来温俊的脸被狰狞的表情压得变形,手劲大得几乎要掐死于顽。
于顽看着他的眼神怜悯又可悲,“你只会撒谎,在别人崩溃的心里强要一个自己的位置,你极端又病态,因为没有人真正爱你。”
“闭嘴!!”裴野来怒道,“你在模仿我,好让我像你一样失去神智。”
“我没模仿你,你对我说的一切都是你恶意的谎言,但我说的,都是你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于顽一把挥开他的手,胜局已定,不欲与他多言,有几个佣兵已经跑上来了,于顽把地上的相玉抱起来朝佣兵走去,没分一个多余的眼神给裴野来。
不该是这样的,裴野来失态地撑着自己的双膝弓着腰,于顽不该这样对他,于顽只是他手里一条被捏住七寸的蛇而已,他一手造就了他的绝大多数苦难,他就是于顽的主,就算于顽是只永远喂不熟的白眼狼,那也绝对不能凌驾于他之上,于顽怎么敢用那种像看可怜虫一样的眼神看他。
他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