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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于顽又往前拱了拱,说:“你其实没忘记吧,就琼林岛?”

柏青不意外他知道了什么,在她还在住院的时候,于顽就已经反常地问过几次小时候的事情了。

“嗯。”

“22号?”于顽又问,虽然自己有个猜测,但忘记的事情还是由记得的人讲出来更清楚。

柏青瞥他一眼,“这你都想起来了?”

于顽摇头,“荆澜生讲的,你知道他也是从琼林岛出来的吗?”

柏青不知道,但也不意外,小时候的脸和现在差太多了,但从他家那支精准治疗的医疗团队能看出来,还有这帅哥对自家傻弟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在意劲儿多少能猜出来点,也只有琼林岛分别的那段时日,自己再也没见过于顽,看来这位帅哥和傻弟开始得挺早啊,还是短暂的青梅竹马。

“你印象里的那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于顽问。

柏青抱了个枕头,她是个很能活在当下的人,琼林岛的三年她从来没刻意回想过,从琼林岛里那场大火走出来的时候,所有感知过的痛苦和难捱都迅速褪色,但现在有意识地去回想,那段日子还是鲜明地浮上心头。

柏青印象里的琼林岛,是饥饿和疼痛。

十岁的柏青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个什么地方,紧攥着半个馒头被一群绿衣工人带到大厂房里冲洗关起来,在一群孩子里她算大的,也更敏锐地嗅到了危险气息,但她还是把手里的馒头分了一半给旁边的黑小孩23号,他的眼睛太亮了,也不哭,傻乎乎地吹自己被喷裂的伤口,惹人疼得很。后面是不定时的供食,柏青本来很能忍饿,但压抑的环境和无法预料的哄抢在逐渐击溃她的防线,包括出去后输掉训练也会没有食物,饥饿的感觉像基因一样刻在她骨子里,离开琼林岛后很久,她都喜欢把冰箱装得满满的,手上随时都要拿点吃的喝的,以此应对饥饿给她带来的残酷的肌肉记忆。

疼痛也是一样的,柏青不知道无数次注射进身体里的针剂是什么成分,但肌肉被无端调动、大脑时时产生的攻击欲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打针疼,打人疼,被打更疼,到最后几乎已经快习惯和疼痛共生,现在想起来似乎还能感受到身上各处如巨石碾过。

柏青看着于顽,想了想说:“从大厂房出去后我就没再见过你,但后来我慢慢观察到那里所有的孩子会被按能力分级,具体表现在外穿衣物上,我知道的有绿色、青色和青白条纹交织的,越到上面越…疯狂吧。”

于顽皱眉,荆澜生说他们穿的是白色的,还有疯狂是什么意思?

“应该和他们的针剂实验有关,他们有时候会让同色或不同色的人格斗,很明显能看得出来,有些人的行动已经不像正常人了,像在执行指令的暴走机器人,但最后都像断开信号一样发疯撞地,很疯狂残忍,我猜是他们的实验还没达到完全控制的效果。”

于顽把他穿的是白色衣服的信息告诉给柏青,柏青也很迷惑,低头思索后突然灵光一闪,说:“绿、青、青白、白,有点像玉器的四种成色。”

碧玉、青玉、青白玉、白玉,越往上色泽越上乘,玉器则越名贵通透,最好莫过白玉,白玉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