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置滑回对岸,荆澜生伸手去够,背后却被一个猛击,另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衣孩子率先攀上装置,旁边孩子开始为他拉动滑索,小鱼丸又气又没办法,他总不能把滑索毁了,这样谁都过不来,对岸恶犬已经扑倒了好几个孩子,狗嘴上一圈腥烫的鲜血,提着步子朝裂口边这几个新鲜的孩子走来,这边那个抢位的白衣小孩已经到岸,小鱼丸不想理他,迅速拉动滑索,这次裂口边的人争先恐后攀上滑索,身前是巨沟,身后有恶犬,他们赌了身前的路。
小鱼丸看得要急死了,几匹恶犬像是找准了一个强敌把荆澜生围了起来,倒是给其他人争取了时间,只让一人通过的滑索装置此刻攀了八九个人,滑索彻底失效,攀挂的人凭着臂力在往对岸爬,小鱼丸心脏止不住地剧烈跳动,注射针剂的疼痛感似乎又回到了体内,他在对岸看不见恶犬围着的荆澜生,耳里只有动物的嘶吼和风刮撞耳膜的声音,突然,两岸裂口开始细微地摇晃,边缘黄土块儿簌簌朝下砸,两岸间铁索上的人感受得格外清晰,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了,连进攻的动物都收起了撕咬的架势,尾巴耷下来一半。
“地震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铁索上的人开始不要命地疯爬,铁索越来越晃,几个人没拉住和黄土块儿一样掉进了深渊中,震感比小鱼丸经受的电击训练还猛烈,下一秒整块大地开始天摇地晃,树木倒砸激起漫天黄灰,小鱼丸被迷了眼睛,大声喊着七七,对岸铁索装置轰然崩坏,铁索上的人像崩了的串珠一样往下滑,脚快的蹬着后面的人踩上了岸,小鱼丸疯狂揉干眼睛,对面黄灰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连那几匹恶犬的踪影都没有。
“七七!七七!”
“救命啊,救命!”稚嫩尖利的哭声在小鱼丸脚下响起,走近看,是挂在铁索上撞伤手臂的一个孩子,尖利乱崩的土块划伤了他的脸,从额头到左眼鲜血淋漓,小鱼丸伸了只手给他借力,吃劲地把人拉上来,随着对面轰然一声,地动山摇的震动戛然中止。
对岸塌了,从密林延伸的那片干地全部塌掉,裂口被直接推到了林子边,中间沟壑直接胀大了一倍。
“七七!”
撕裂的声音穿透沙尘漫天的空气,到达对岸的人无言站立,心有余悸,要不是他们抢了先,现在和地震一起埋下去的就是他们了。
第一个抢位,也是除小鱼丸以外的唯一一个白色衣服的小孩轻轻拍了拍并没沾上多少灰的裤腿,把趴在悬口呼喊的小鱼丸拽起来。
“朋友死了,真可怜。”
小鱼丸第一次看清他的脸,长得很好看,但他喜欢不起来,这个人天天晚上在自己入睡时将自己吓醒,像做游戏一样乐此不疲,今天还直接抢了七七的位,让七七现在被卷进裂缝,生死不知。
头开始痛,小鱼丸攥紧手,他现在有点明白七七说的,控制不住自己是什么感受了。
研究人员从林子后出现,像考试落幕后闲散的监考官一样,开始清点剩下的人数,一个人往崖边看了眼,啧叹道:“可惜碰上地震了,那是块好料子。”
清点完毕,小鱼丸第一次违抗命令,趴在崖边不动,在研究人员开着电棒过来时,满脸鲜血的那个孩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悄声道:“我叫文义,谢谢你救我,我会帮你找你朋友的,但现在我们得走。”
小鱼丸什么都听不进去,看着漆黑的沟谷喊七七,电流嗞啦灌进身体里,明明已经受过很多电击训练,但这次,真的是让他疼到骨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