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顽没说话,就这样盯着他,良久,明天白皙的脸上浮起点粉色,将书扣在桌上,不客气地回盯,说:“你如果觉得我做错了,我可以马上在我爸那儿改一下说辞。”
“当然错啦!大错特错!”于顽从椅子上站起来,挥着手指煞有其事地分析,“心真大呀,展弋是展弋,我是我,万一我是个歹徒呢!有可能我是带着目的潜入,还在你们的货舱和几个狂躁壮汉打架呢?”
明天被这一通没来头的奇怪比方问得有点疑惑,沉静清俊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有点生动的表情,于顽看他这个表情觉得有点好笑,恐吓小朋友的话术还没讲完,明天的表情又恢复无疑,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警察。”
“挺酷的,你上船是要查案子吗?还是这里有什么刑事案件的凶手嫌疑人?”明天继续翻动着书页,好像只是随意问两句,并不想真的知道答案一样。
旁边金灿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像看不出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是个警察。
于顽笑一声,在先前的凳子上坐下,“你也挺酷的,喜欢海上航行啊?”
陶子然的话于顽也在思考,明天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航行,不过能让明父母松口,那只能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于顽要知道,他被弄来这艘船上,和这位在医师那里被着重介绍的明家小少爷有没有一些联系。
“反正活不久了,总得来看看没见过的东西吧。”明天抬头,从窗外望过去,他的房间是整艘游轮上看海的最佳观赏点,海面壮景尽收眼底,白鸥掠过,蓝浪微浮,但在他眼里却仿佛都是死物,于顽没从他的话语或神情感受到半点见到新事物的兴致。
金灿垂下眼。
“明、天,”于顽撑着头,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被叫到的少年抬眼看他,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来接他丧得要死的话。
“好名字啊,每天都有明天,睁开眼又是明天,只要太阳还在转,那明天一定会到来,嘶,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永远不会消失,所以啊,留意看见的美景吧,毕竟明天,所有事物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明天盯着他,颜色极浅的唇微勾,“谢谢你聊胜于无的安慰。”
于顽:……就当你在表达谢意了。
三声规矩的敲门声响起,一位老者进来,“小天,该休息了。”
金灿退出房间,走的时候还把于顽也拉上,小丫头力气大得很,于顽被拉得一踉跄,诶了两声回头冲明天眨了下眼睛。
“生日快乐啊,明天。”
门被金灿不算温柔地关上,小丫头叉着腰上下打量着于顽,活像白雪覆盖的松树林里,谨慎机灵的小松鼠。
于顽大方站在原地任她打量,还体贴地转了个圈,他刚才留意到金灿的神态动作,发现这小丫头好像,不能说话。
“喂,于兄!”陶子然从四层楼梯口冒个脑袋出来,鬼鬼祟祟地招手叫他过去,于顽再一回头,身前的金灿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