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是以飞晨资本名义买的,公司被父亲收走后,家转赠给他,但只有使用权。高门大户,干不出让逆子露宿街头的事,那样有失颜面。
叶之南第一次去他家时笑过,花园大得离谱,能养大象。他说偏好英式庭院,叶之南就物色了园艺公司来打理,家中日用品是叶之南的生活助理一手包办的,他从香港搬到云州当晚就住进了自己的家。
古代书画对收藏环境要求很高,他的收藏室是叶之南请专业团队设计建造的,等他回香港把所有藏品都运来,公司事务理顺,叶之南邀请了一众大家去做客,还带了很多好酒,算是暖房庆祝。
那天众人都喝多了,叶之南留宿他家。清晨他醒来,坐在宽阔得能养大象的花园里,心满意足地想,总有一天,他要在叶之南枕边醒来,微笑道早安。
经叶之南引荐,那天之后,他和云州收藏界的大家们渐渐熟悉起来。在他和叶之南不来往的这几年里,每次他出入拍卖场和艺术场馆,大家们见着他了,都会打招呼。
决裂后,他重温一桩桩旧事,又痛又悔。叶之南待他无可挑剔,只因不能爱他,他就怀恨在心,对叶之南赶尽杀绝。秦峥咄咄逼问,他垂下头,说:“家里有太多回忆了。”
秦峥抬手,食指戳到他太阳穴上:“是家里吗,是这里吧。”
回忆像四壁不透风的墙,困住了他,是时候改变了。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发现,秦峥以前对他毫无要求,任由他随心所欲,但自从误会他跳崖之后,似乎就有计划地修正他了。
过于沉溺有没顶之险,他懂得秦峥的担忧,从贝斯特大厦搬出。一回到家,他就去收藏室看望心爱的珍宝们,阔别经年,着实想念。
秦峥请了十几号清洁工来他家搞卫生,还弄了个公司团建活动,地点定在他的花园里,不用说,是了无新意的户外烧烤。
英式花园的一大特色是草坪够大,有人在讲笑话,有人乐得前仰后合,就势在地上打个滚,他看笑了。秦峥以前最嫌弃同学实习的公司搞团建,总说万恶的资本家连员工的休息日都不放过,轮到自己也不例外了。
他和园艺公司签的是长约,他不在家里住的这几年,他们仍定期来打理花园,仍是他喜欢的清凉胜地。
又一次团建时,一对小情侣在草坪上打羽毛球,不时接个小吻,他突然想,把花园改成一个篮球场也不是不可行。虽然他不会真去干,但这么想的时候,他心情挺好。
秦峥端着一杯可乐晃过来,屈起一只胳膊,散散漫漫地搭在他肩上,观看着员工们玩耍,悠然道:“现在有很多不一样的回忆了吧。”
8月初,秦峥本命年的生日快到了,他去汀兰会所拿回那年想送给叶之南,但没能送出去的那支酒,它足够好。秦峥请他喝过很多能上拍卖场的好酒,他想投桃报李。
秦家人备了生日宴,他请阿姨操办的家宴在第二天,宾客只有秦峥一人。吃完饭,窗外飘起小雨,秦峥知道他很喜欢下雨天,走去开窗,一边说:“如果房间只有一种气息呢,很好办。”他打开窗,回头笑,“这样,就有很多不同的气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