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诊所没有城里那么大, 设备也有些老旧, 年关病人多,他们一直等到天翻白肚皮了,才出结果。
检测报告上显示是米酒过敏,但医生却说:“米酒只是一小类,结合你们之前说的,他这种状况应该要归到酒精那一大类里面去。”
周曼没说话了,于映没怎么听懂:“什么意思啊?”
键盘声在诊室里噼里啪啦地响,医生在电脑上记录好病例,习惯性推鼻梁上的镜框,说:“就是以后凡是含有酒精类的,都不要碰。”
回家的路上,魏正初把着方向盘一言不发,周曼低头滑手机,时不时又把头拧向车窗。远处山峰高高矮矮,太阳冒了半个头,把周围的云染成橘黄色。
折腾了一夜没睡觉,于映已经很困了,就倒身枕在魏允腿上,把眼睛合起来。也不是要睡觉,他对睡觉环境很挑剔,稍微有一点动静都睡不着,所以就只是眯着养神。
魏允还拿着之前周曼接的那瓶水,一圈一圈在于映脸上滚。
过敏不麻烦,吃了药休息一下,过两天就又变回了原先那个乖巧讨喜的小瘸子。
村里过年热闹,乡里乡邻最爱搞酒席,今天这家请客,明天那家请客,于映跟着大人们一起,吃了不少席。
酒足饭饱后是娱乐时间,这里的人什么都不爱,就爱打点牌。不算大的院子里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中间都放着平时洗菜那样大的一盆瓜子。
有人拉周曼过去扯长二,周曼就顺势坐过去。
洗牌的时候,一个带头巾的大婶儿说:“我女子说她大年那天晚上在医院头加班,还看到你们嘞。”
周曼啊了一声:“带我家崽去看病,吃东西吃过敏了。”
“过敏啊,那捡点药吃就可以了噻。”大婶儿摸了张牌:“我们屋头有药,等哈儿给你们捞点嘛,那个药好得很,吃了过后身上就不得再长疙瘩了。”
周曼知道她说的是一种治过敏的偏方。确实,有些人用了那个偏方后能根治过敏,不会再出现不耐受的现象,但于映情况不同,他的不耐受是和身体本身健康程度挂钩的,跟用什么药没关系。
于是,周曼就只是笑笑,含糊说几句,把话题岔到其他地方了。
外面牌打得热火朝天,屋里几个小孩争着抢着想看自己喜欢的动画片,于映被满屋子尖锐的声音吵得五官都变形了,但也没出声让他们安静安静。小孩子就该是活泼吵闹的。
在外地于映也没忘记小陈的事,过年期间,于映一有时间就跟张姨通视频。
张姨说小陈比以前好很多了,光看眼睛就能看出来。脑子不清醒的人眼睛是没有神,没有光的,也不能和其他人长时间对视,会让患者有压迫感,情绪不稳定。
但现在的小陈不一样啦,看人的时候眼睛有温度了,甚至还能跟人做简单的交流。
这种情况下听到小陈的好消息,于映心里那根弦松动了些,连带讲话语气都轻快很多。从屏幕里能看见张姨背后的小陈,于映举着手机跟她招招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我跟于小姐说过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讲。”张姨在视频另一边说:“小陈不是一直在用那个进口药嘛,医生看前几个疗程效果都很不错,所以就想再收几批药回来。”
“但在联系药品生产公司的时候,那边的人说,他们给原先那款药做了提升,药效会比老款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