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安静,宿舍楼房间隔音又差,稍微有一点动作,都能听得清楚。
于映耳朵好使, 比魏允先听到楼道最里面那个房间的声音, 他们推门进去时,好几个人围在靠窗那张床边。
魏允打着手电筒照过去, 问:“发生什么事了?”
手电光刺眼, 站在外围的一个中年男人偏过头, 声音哑哑的:“快让开快让开, 有人来啦!”
闻言, 其他人纷纷给魏允让路, 魏允将手电打过去,便见床上的人眼睛死死瞪着,脸颊涨得又红又紫,手脚像是触电一样痉挛着。
之前那个中年男人说:“他身上又痛了,这次还挺严重整个人都在抽抽,呼吸也提不上来。”
魏允将手凑到那人鼻前,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确实是很严重了。
这种时候已经来不及问他们,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楼下打电话,魏允直接半蹲在床前,让其他人帮忙把人放到他背上。
收容所建造前就考虑过这样的紧急情况,在每栋宿舍楼的一层都设有医疗室,魏允动作也快,人送到以后,医生麻利地给他打了药剂,又安上氧气罩,没过多久人就清醒了。
医生捏起他的上眼皮,轻唤名字:“李志远,身上感觉怎么样?”
被叫李志远的人什么也不说,一把拍开医生的手,头偏到其他地方。
大概是跟他接触了很多次,知道是这样的德行,早就见怪不怪了,医生挠挠被打红的手,帮他调整点滴管的流速,又说:“之前已经跟你讲过很多次了,幻肢痛的时候不要硬挺着,一定要沉下来调整呼吸,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帮忙,你觉得你还能醒过来吗?”
“之前给你开的药都没吃吧?等会儿再给你开点,这回也不用我说了吧,自己痛过了就该长记性,吃了药绝对比没吃药好得多……”
医生喋喋不休的说,谁知李志远大手一挣,直接把插在手背上的针挣脱了下来,他没有腿,只能用手不断捶打身下的床板,怒目圆睁:“谁他/妈让送我到这来?一天天死不让死活不让活,管我干什么?管我干什么!!”
他情绪异常激动,脸又涨成了之前的紫红色,之前扎了针孔的手背哗哗往外流血,有几滴掉到了洁白的床单上,突兀又扎眼。
见状,医生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他的双肩,又冲身后的魏允喊:“小允帮我按他的手!”
魏允应了声好,跑过去帮忙。
唯一能动的器官被压制得死死的,李志远脾气更来了,扯着嗓子让他们快滚。
生起气来的人劲儿比平时大不止一倍,魏允有力气只能按一边,医生却不行,被他一个发力推开,撞到了旁边挂点滴的铁架子上。
“啊——”铁架子支出来的那根正中背心,医生皱起五官痛呼出声,于映在旁边看着,被这阵仗吓得大气不敢出,想帮忙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