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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映又是一哽,闷气在心口打转,用最大的声音去反驳:“他怎么就不会回来了,他会回来的!”

他的注意力始终在‘不会回来’四个字上,‘死’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可以被忽略的词。

茵茵被他突然放大的声音吓到,跳出了魏允的怀抱,魏允站起身,认真地看着于映:“他已经死了,死了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不会来见你,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懂吗?”

魏允的话说得干脆又直白,戳破了套在于映周围的保护膜,于映坐在沙发上,小胸脯气得一上一下,眼珠子也上下乱扫,大脑却在回味刚才听到的话。

从懂事起他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别的小朋友能出去玩疯跑,他只能待在家里,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他却只能和爸爸亲近,妈妈不记得他,他甚至都不可以叫她妈妈。

双亲当中,只有爸爸是他可以依赖的。但爸爸工作忙,很少回家,见不到他是常事,对此于映也已经习惯了。

他习惯爸爸是这个样子,习惯很长时间都不能相见。可他不能接受,魏允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爸爸这个人了,他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他不能接受。

于映死命掐着身下的沙发,泪珠从眼眶滚落:“你太过分了,你要跟我道歉,跟我道歉!”

“我会跟你道歉的,但是你爸爸确实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啊?”于映呜呜地哭了,他推了魏允一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他哭得很可怜,手背不停地抹眼睛,只要一想起魏允说的话,脑子里就全是于淼的样子,哭得都要岔气了。

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这样说他的爸爸?他的爸爸真的不会回来了吗?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人会死?死了他又该去哪里找爸爸呢?

客厅的动静太大,两个家长跑了出来,周曼想要去抱于映,却被他推开:“不要过来!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接受死亡的含义,是件残忍的事,于映在沙发上哭到了半夜才累得睡了过去,魏允也被魏正初拉到门外训斥了一番,说他不懂事,在于映面前乱说话。

那天过后于映就再也不和魏允说话了,连见都不想见他,就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抹眼泪。

情绪僵持不下的时候,于淼的葬礼开始举行了,本来一开始是打算等于小姐回国后办的,但因为车祸行程也就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