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忙碌了小半夜,马钰心力交瘁,又累又害怕,终于心里的恐惧战胜了困倦,他实在想好好看看这个纠缠不休的鬼长什么样,他心惊胆战的睁开了眼,看见了自己牢牢抓着的鬼。
操!
马钰一把将手里的胳膊甩了出去,不想承认自己被一只活人胳膊吓着了的鸵鸟心态和忙碌了半夜实在累,加上每天按时发作从不缺席的起床气,马钰出离愤怒了,一脚踹到了身边睡的香甜的何信身上。
何信好涵养,抓住马钰作怪的脚,不慌不忙的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用眼神询问他又做什么妖。
马钰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惯常的撒泼发作,“你给我滚下去!”
何信睡了一夜发型都没变过,脸上干干净净,和胡子拉碴的马钰大不相同,好像随时可以开始街拍,不过他到底是在最信任的人身边,其实睡的很沉,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扫视了一眼周围,视线又回到了马钰身上。
马钰看着他,眼神随着他转了一圈,这是一间宽敞整洁的卧房,洁白的瓷砖,一米八的大床,典雅的床头灯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温馨舒适。
这是何信家,他们搬来半个月了。
马钰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自己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不过这毫不影响他的日常炸毛,他毫无自己才是客人,自己睡在何信床上这个自觉,瞪着害他累了半夜的人,一脸的理直气壮。
何信看他额头滑下了几颗晶莹的汗珠,这个季节温度很低了,屋里虽然开着空调,却也没有暖和到让人流汗的地步,这才意识到马钰不是在无事生非。
“怎么了?”何信把人搂进怀里,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在他额头和后背上摸了摸,一手虚汗。
何信吓了一跳,就要起床开灯。
“别动。”马钰紧紧的回抱住他,不让他动。
何信愣了愣,没动。马钰虽然喜欢炸毛,却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神情,这和他的性格有关,看着外向,其实心里情绪都藏的很深。
马钰搬到他家半个月了,从开始的不适应,假装客气,到现在已经亦然当成了自己家狗窝使劲作,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接受他,这半个月,他们甚至比以前那么多年的相处时间都多,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满足了。
就这样吧,就在这里,当一个小民警,在马钰同意了以后,给他补办身份证,找一份正经工作,他们两个人,在这个不到一百平的房子里,过一辈子。
忘了以前,忘了那些不重要的过去,虽然偶尔会有些不甘,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毕竟这是何信以前做梦都不敢奢望的日子呢。
特别是在马钰失踪之后,何信本以为再见他一面都是奢望,本以为两人注定无缘,本以为人力终究斗不过天意,可是现在呢?失忆了的马钰愿意接受他,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可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