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吵了,熊熊和郑芷不由得抬头去瞧,正见茶馆高起的坐台上,是一张熟悉的脸。
“范浔?”郑芷皱紧眉,手一抖,筷间羊肉掉到了桌面上,“他咋在这儿?”
熊熊心口子一缩,张着口,半天说不出话儿来。
他小心瞧去郑芷,这小哥儿一双眼正牢牢的扒在范浔身上,眼中灼热、滚烫、悸动,似仍有情……
熊熊慌乱得厉害,他恨不能抓起郑芷的手就走,可他没有。
他知道,在郑芷过去的许多年,在他懵懂、青涩的时光,心里头只这一个男人。
范浔虽然烂到根儿里了,可若不是他先抛下郑芷于不顾,他熊熊也没有这好的时机,能侥幸得这小人儿的青眼。
熊熊伸着粗手指夹了筷子炙羊肉,轻轻放到眼前人的小碗里,苦涩的笑了笑。
快到饭时,小面摊前人多起来。
不断有人拉动桌椅落座,炙羊肉声滋滋的响,香气顺风飘来。
忽然一阵骚动,熊熊循声望去,就见茶馆客人齐刷刷的看向他,竟是范浔跳下高台,朝他和郑芷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郑芷:咋看出我“有情”的啊!
熊熊:战略性挠后脑勺
第95章
范浔穿一身青布长衫褂袍, 身形单薄,脸色灰败、眼底青黑,一副饱受生活辛酸之相,却仍难掩读书多年的油墨气。
就在他跨出门槛之时, 就听“啪”的一声大响, 熊熊厚实的巴掌砸在了桌面上, 他本想起腿将范浔一脚踹出去, 可念在郑芷在, 生生收住了腿,只两指抵在张牙舞爪扑过来的男人胸前。
可即便只这两根手指头,也吓得范浔连退了三步。
他隔二丈距离, 又惊又惧的缩起颈子, 可怒火冲了天门了, 让平日里胆小如鼠的人也膨胀了胆子。
范浔颤抖的指着摊位里、稳坐如山的高大汉子,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的喊道:“是你!在我昏礼上砸席面的就是你!”
熊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初若不是顾着郑家,他砸席面, 连面都不会蒙。他熊熊要干的事儿,就是千百人来拦,也拦不住!
而今被范浔堵在街角, 窝囊得厉害, 可是郑芷在,他仍在忍。
熊熊垂下眼没有说话, 唇边掠起一抹轻蔑的笑, 他缓缓拿起筷子, 夹了一块儿炙羊肉入口。
秋寒冷, 才这一会儿羊肉便凉了, 表面结一层油白,熊熊却无所觉般嚼得津津有味,只有鼓动的腮瞧得出,他并不如表面看着那么平静。
范浔见人不说话,虎着脸虚张声势的急吼:“我同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坏我好事、毁我前程!”
熊熊偏头瞧他,一双深邃的眼里满是厌恶,他正要开口,就听“腾”的一声响,边上的郑芷猛然站了起来。
熊熊眼神一凉,连心口子也跟着凉下去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