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听着,心里头蓦地一抽:“刮成啥样了?!”
“没见着,总归是嫁不得人了吧。”
林白梧声音发起颤:“他阿爹便不管吗?”
郑芷摇摇头,叹息道:“曲老爷在家做不得主,风哥儿又是庶出,没人肯给他出头。”
好半晌,林白梧都说不出话儿来,他想起在林绣娘家,曲长风颤抖的、单薄的肩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干涩的吐出一句:“可怜的。”
郑芷摇头叹道:“哎,是好可怜。”
这话儿好沉重,两人都沉默了,只有针线拉扯的细碎声响,磨着耳朵。
许久后,郑芷才又开了口:“白梧哥,你帮我瞧瞧这个祥云纹呗,我咋都绣不好。”
林白梧怔了好半晌,才缓缓抽回神,伸手将嫁衣拿了过来:“我瞅瞅。”
八月中旬,秋意愈来愈浓。
稻田间,秋风吹得黄澄澄的稻子翻起层层金浪;峪途山林里,卷曲的枯叶铺了小片山坡。
过了秋便是冬,山野间的动物们开始储存过冬食粮,走兽愈加丰满,皮毛之下是健硕的筋肉。
渊啸距离上一次进入峪途山东坡、以虎形修养已有几月。
强压在体内的欲/望早就难已克制,沸腾的兽血、偾张的肌肉、疯狂拉扯的人性与兽性……都在告诉他,他又该离开了。
可是林白梧的肚子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生产,渊啸如何也舍不得走。
他熬着、忍耐着,即便每一寸骨头都叫嚣着疼、即便身体的温度再难以控制,他仍在忍,想着最起码、最起码,得过了中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85章
八月十五, 花好月圆。
林白梧的身子越发沉重,两个多月的肚子已经有寻常妇人五六个月的大小。
也因为身子重,中秋节没有操办,只打算在自家堂屋里, 一家人围坐, 和和美美的吃顿团圆饭。
这时节, 峪途河里鱼虾正盛, 村人早早下网捕捞, 将活蹦乱跳的鱼虾,拉到渔市上售卖。
林大川趁着晨光熹微、赶着日头,早早到渔市买了条肥鱼、一篓子个头儿十足的河虾, 一并拎回了家。
团圆饭得在晚上吃, 林大川便用木桶子打了半桶的水, 将肥鱼先养着。
渊啸扶着林白梧到灶堂子时,就见着一条黑背肥鱼在水里吐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