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看热闹的可多,院子外头挨挨挤挤的全是村人,口里说着不中听的话儿,熊熊就觉得,这村子里全是那看人下菜碟的,心思曲曲折折,一点儿不透亮。
直到瞧见郑芷,这小哥儿手里拎一个小锄头,耍的虎虎生风,他穿过层层叠叠瞧热闹的人群,不管不顾的往林白梧跟前冲,他便觉着,这小哥儿像个小太阳,可耀眼。
打那日起,他便惦记上了,咋瞧他咋好。
后来冯秋花摔伤了腰,他想着这被娇生惯养的小哥儿该是不行的,却不成想,他那单薄的小肩膀也敢死命的硬扛。
干农活、做饭菜、照顾阿娘,虽然做的不咋好,却一点儿不带退缩。
熊熊心里头的草生的三丈高,草尖毛茸茸的戳着他的心口子。
他喜欢他,想照顾他,想对他好。
熊熊的话磕磕绊绊的,他伸着宽大的手掌挠着后颈子,有点儿羞涩:“我瞧着他可好,我心里头欢喜。”
他不知道,他的话在郑芷心里头有多要紧、有多暖和,他轻易的撕开了郑芷心口的阴霾,顺着裂缝,透进来一片亮光。
夜色深浓,郑家叔婶和熊熊谈过话,终于叫他先回家去。
几人出了门,郑芷在大门边送人,瞧着熊熊,脸颊红了个透。
他垂下眼:“好夜了,你回吧。”
“我明儿个能来瞧你吗?”熊熊怀里还抱着冯秋花给做的新衣裳,他瞧过了,大小正好,他心里头可高兴,“祥云铺子出了新式糕饼了,我想带给你吃。”
郑芷的小手抠着衣边,他笑眯起眼:“好。”
边上的渊啸和林白梧瞧着门口那两个,凑在一块儿咯咯咯的笑,没多作停留,和林大川一块儿回了家。
天上星河漫漫,有夜风轻轻拂面。
林白梧挽着渊啸的粗手臂,心里头还担心着,他打听:“熊熊这人咋样啊……”
渊啸想了想:“是头好熊。”
“人家叫熊熊,又不是真的是熊。”林白梧鼓起小脸儿,又问道,“他以前可有过啥相好啊?”
“该是没有。”那头熊,没见他喜欢过啥,非要说起来,他只喜欢蜂蜜。
林白梧放下心,抿了抿唇,还想问,却被渊啸捞住腰,一把抱进了怀里。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梧宝儿,你太关心旁的了。”
“我是关心芷哥儿呀。”他小心去瞧他阿爹,林大川早惯了他俩这腻歪样儿,背着手,晃晃悠悠走到前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