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和你娘!”
“我、我就来看看,没作乱。”
郑宏管不起那些个事儿,只拽着郑芷的手臂给他塞进牛车里。
郑芷这回好听话,乖乖巧巧的缩在车斗,动也不动。
车轮压过石板路、土路,嘎吱嘎吱的往上河村的方向行去。
郑芷自车斗里出来,小心翼翼的坐到郑宏边上,轻轻的叫了句:“阿爹。”
郑宏还恼着,一句话不想说,只闷着头自顾自的驾车。
郑芷委屈,他凑过去,抱住郑宏的手臂,小脑瓜蹭了蹭:“阿爹,我错了。”
郑宏一瞬间便鼻子酸,他咽了好几口唾沫才稳住,喉咙发堵,哽咽着“嗯”了一声。
郑芷见人理他了,忙解释起来:“阿爹,我来只是想瞧瞧、瞧瞧范浔的昏礼啥样,没想做啥。”
郑宏目光沉沉的瞧着漆黑的路面,状若无意的轻声道:“瞧出啥来了?”
郑芷脑子里糟糟乱,全是熊熊挥刀劈桌的身影,他不知道说啥,好半晌后才道:“好喜庆。”
闻言,郑宏叹了口气,抽出手臂将娃儿搂住,手一下下的拍着他的背:“爹娘定给你找门好亲事,到时候,比这还喜庆。”
郑芷顺势枕到阿爹的腿上,偏头瞧天上的星子,他伸出手指:“阿爹,那是北斗星对不对,小时候您告诉我的。”
郑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就见着一把勺,悬在天幕上。
瞧了不一会儿,郑芷的声音忽然可轻可轻的传了过来,在蚊虫乱飞的夜里,毛茸茸的弹在耳膜:“阿爹,您和阿娘……会不会后悔只生了我一个啊?”
郑宏皱紧眉头:“咋这么问?”
郑芷缩着背:“我啥也不会,也没别家哥儿聪明伶俐,现下又丢您俩的脸。”
“胡想!”郑宏自怀里掏出个布包,塞郑芷手里。
是一包糖,夏日天热,又揣怀里,糖块子有点化了。
郑芷没来由的想哭,他爹这恼他,可还不忘给他买糖吃,他拿起一块含嘴里,又伸手喂阿爹。
郑宏本不想吃,最后还是张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