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丰走这一路腿疼,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敲膝盖:“不是焦麻子,说是打峪途山里来的猎户,求娶人家梧哥儿呢。”
“山里的猎户?带这些聘礼?莫不是拐子哦!等那双儿嫁了,再卖了去。”
“什么拐子!人家是正经求娶!为了白梧能嫁,要做上门女婿嘞!”
“上门女婿?!”王氏咣的将肉砸盆子里,一溜风似的进堂屋,“你没听错吧?林家那家底儿,就一个破铺面,能有人做上门女婿?”
“人家不仅愿意,还应下要给林家扩两间房!”
“天爷哎!你是在场么?就说的和真的似的!”她跳起脚,“林白梧!那是林白梧,一个不好生养的双儿!谁家愿意要他!”
从来不和婆娘吵嚷的周年丰忽然站起来,他一掌拍在桌面:“林家家底儿咋了,他再薄,那也全是他林白梧一人的!不好生养咋了,只是不好生,又不是生不得!就算生不得又能咋!我宁愿周家无后,也不愿瞧我儿日日难受!”
“周年丰!我就是看上锦哥儿好生养,就是想要抱孙子!我有错吗?!难不成我放着锦哥儿不要,偏要那不生蛋的母鸡子!”
“那孙子呢!抱着了吗!”
“你混账!眼下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你是死的吗!”
“别说了!”周云山站起来,他身上累、心里累,哪哪儿都累。
院子安静下来,却有一道细细碎碎的哭声自角落传了过来,秦锦窝在旮旯里哭。
王氏心里一个唐突,赶紧走过去:“哎哟锦哥儿,娘不是那个意思。”
秦锦抹着眼泪,转身往门外头跑,他要回娘家去。
王氏慌起来,秦锦可是她家挖空家底儿才娶进门的,可不能叫他就这么跑了。
她吼起来:“云山,你快去瞧瞧,劝回来!”
周云山瞥一眼,反身往屋子里去:“就让他走!”
林大川的身体每况愈下,饶是如此,还是在清醒的时候找渊啸谈了次话。
他这屋子久不见风,却没有半点儿霉味,只弥漫着药味,可见林白梧照顾的多细致。
林白梧不知道他俩说了些啥,只知道说了可久,出来时候渊啸脸上又疲惫又喜悦,见着他就傻乎乎的笑。那俊朗的一个汉子,咋能做出那傻兮兮的表情,搞得林白梧也跟着笑,像两个傻子。
两人的婚事终于定在五月初八,一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渊啸的聘礼多,一早摆进了林家的院子,小山似的堆得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缎子面、毛色润泽的好皮子、新鲜肥厚的牛羊肉……还有三十几只野山鸡。
他俩还没成亲,按理说聘礼不该动。可林白梧一眼瞧见被几个大筐子压在最下头的野人参了,他阿爹正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