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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啸迟迟没有动作,它耳尖发烫,小心翼翼的将尾巴团在身前,掩饰的动了动屁股。

林白梧皱起眉头,心道这猫儿是咋了嘛,蹲边上动也不动,和门口那石狮子似的。

他看不下去,拉住猫儿的前爪爪,一把给抱进了怀里。

“唔唔唔?”不止耳尖,这会儿整个耳朵都红起来了。

渊啸挺大一只虎,被小雌抱了个满怀。它忍了忍,忍了又忍,身/下某处却半点不由虎,它羞愤欲死,一头扎进了棉被里。

许是这一路实在太累了,又许是抱着猫儿实在舒服,林白梧没多一会儿便睡了。

在他怀里的大猫儿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小雌。直到浅浅的鼾声传来,像小鼓槌似的敲在耳膜,渊啸才敢确定,小雌是睡熟了。

夜色轻抚着林白梧的脸,柔和而恬静,让渊啸不忍起身。可体内狂躁的血液已经压制不住,它再不走,怕是不行了。

屋外山风狂作,自林间呼啸惊起,似是无言的召唤。

渊啸压低身,额头轻轻贴了贴小雌的脸,自炕上跃了下去。

木门的锁并不难开,渊啸顺着门边出去。

到后院,它直接登上高处,自墙上一跃而下,往峪途山方向急奔。

天地广阔,山风肆意,渊啸的长毛随着朔风飞扬,它却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洒脱而畅快。一种熟悉的、久违的感觉充溢着全身,让它心口狂跳。

它像刚从五指山下逃出的泼猴,发了疯似的在山野追风,在未化的冰雪间撒欢,宽厚的虎爪拍击着挺拔的树干、粗壮的虎尾扫打着冻硬的雪堆……直到筋疲力尽。

它像个归家的孩子,在峪途山的怀抱里贪婪的汲取养分,它属于这里,属于这里的一草一木,即便群虎将它驱逐,峪途山也永远有一处地方,可以安放它被放逐的心。

渊啸仰瘫在雪里,透过层层叠叠、相互交错的树干枝桠,清冷的月光落在它身上,将它周身都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蓦地,偾张的血液开始自心口往四肢百骸急速流窜,这难熬又熟悉的感觉让渊啸忍不住屏住呼吸。

一片白光乍起,它费力的睁开眼,就见几乎可以撕裂万物的虎爪变作了……人类的手。

它下意识的向下看,劲瘦有力的虎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人类的长腿。

渊啸不敢置信的缓缓摸去脸颊,它又变作了人……

与日头同时起的,是家里的鸡。

这一觉林白梧睡的通体舒畅,他打了个呵欠,在炕上伸了个懒腰,躺了好一会儿才想着起,却猛然发觉家里的猫儿不见了。

林白梧随便披了件衣裳下地,发现门闩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他心里一片慌乱,手心不自觉地握紧紧,猫儿不见了,他的猫儿在他睡熟的时候竟然不见了。

从没有这样过,即便是在镇子,猫儿也没有偷偷跑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