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认识?”陆潜有点意外。因为师兄并不知道郜誉,也说了他们当时情况特殊,互相可能多多少少知道有怎么一号人物,但基本全没见过。
“啧,”郜誉挺不想说的样子,“如果你说的是作为特安局的特工,那我不认识,但我的确一直知道苏炀这个人。哎有空再说,这就又跑远了。”
陆潜这时候才意识到他这男朋友的情况有多复杂,牵扯进了多少事里,随随便便就能偏离主线、跑向一个听上去还挺复杂的支线故事里。
“你和苏炀这么熟,那你们俩一定分析出了我们差不多同期,因为差不多的原因进的特安处——我猜的,我们当时那拨人都不常规。”
“那是一次严打活动?就是国安方面出面,清缴过往遗留的问题……唉,你懂的,发展起来用不到了,当然‘卧榻岂容他人安睡’,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现在要揪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了我这么不正常的成长环境是因为什么。”
陆潜嘴唇动了动,浑身绞着疼。
郜誉倒还好,一边慢悠悠讲着,一边就推菜下锅,一点也不耽误:“他们那时候不得不告诉我了。我家搞这营生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代了,最近一直在慢慢洗白。但这过程也快不起来啊,之前一直是我爸我妈在弄,后来……你想洗、别人却不一定容得下你。总之,就被仇家给杀了。”
陆潜站不住了,上前两步、把下巴搭在了郜誉肩膀上。
“哎哎哎一边待着去,再烫着你。”郜誉把这人抖落开,陆潜抿唇站在一边,不说话。
“都过去了,没什么的。”郜誉说,“他们去世的时候我还小,而且毕竟……他们是要把我当接班人的,我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对这种事情接受度比一般人高多了。我其实才是天生缺心少肺,扛下父母去世还可以的。”
“不过得知真相的时候我还是疯了好长一段时间。爷爷说,这些话他只能和我说、只能让我扛下来——‘要不然还能告诉小素吗?’他就这么跟我说的,说你还有一个始终就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呢。”
陆潜堪堪压下一句“凭什么就得是你了、你妹妹为什么就不能扛事了”,知道不是辩白这个的时候。
“那段日子我就‘放浪形骸之外’了。满脑子都是不平,想着这破事谁爱担谁担着,反正我是不管,爱抓抓爱查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小因为这点破事儿没过过几天顺心日子,现在凭什么还得我来承担后果?反正前前后后干了不少荒唐事儿吧,我也不太记得了。我从小性子就比一般人淡,那么激烈爆发真是从没有过。”
“结果呢,爆发完了,就接受事实干正事了。”郜誉说,“其实我这人没什么脾气。”
陆潜按住了眼角、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是啊,郜誉说的多对啊,他就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不光没脾气、任何情绪都淡,打起精神应对个什么事儿都像在透支、在演。对他也是。强打起精神对他好,寻找一个能让他们好好相处的方式。
这人多傻啊。可他都听到这里了,怎么忍心再戳他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