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潜凑上来,拿起药盒看看:“一日三次?我给你找点热水去你吃药?”
郜誉点头,示意他随意走动找东西。
陆潜说:“我给你翻乱了别找我麻烦啊,头一次来我啥也不知道。”
郜誉挥挥手表示您请自便。
陆潜绕进厨房的时候,郜誉把手搭在额头上仰躺在了沙发上。
其实生病的人自己摸额头一点感觉都不会有,这个行为多是一种习惯,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就得摸一下,摸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得叫个别人来才行。
郜誉一个自己一个人住惯了的人,经常是只有这种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其实是孤独。不是说病重需要谁来照顾,就是只有这个时候,郜誉才有一种切实的感受,原来一直以来他就是一个人而已。
不会与人相处,也不敢深交什么人,家人要不就是不赞同他要不就是干脆对他在干什么都只是一知半解……再之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陆潜说和他生气不值得?说他不在意?
郜誉紧了紧手指,感觉低烧带来的刺痛从指尖扎进了心里。
这话一点错都没有,他当然愿意不在意。不在意是郜誉最大的目标,他腾空自己、希望无欲无求,于是便忽略着身边发生的事情。忽略别人干了什么、甚至忽略别人对他干了什么。
靠那一股心气儿撑着,哪一天真的累了扛不动了他也许便懒得反抗直接倒下,扔下这些事,谁爱接谁接着。
反正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管那么多干什么?
“及时行乐”这个词一般不会有人用来安在郜誉身上,他自己也不甚认同,毕竟“行乐”到底是要有个“乐”,郜誉长时间以来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若是把“乐”替换成“我有的东西”,就挺合适了。
可“不在意”从来都不是忽视更不是逃避,郜誉扪心自问,他充其量也就到了“忽视”这一步,陆潜实在是太看得起他。
陆潜举着水壶回来的时候,郜誉靠在那里,手指敲着不知名的节奏,无端有点孤寂。
这倒不是陆潜第一次有这个感受。见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陆潜就觉得郜誉这个人有种十分独特的气质,既不是生人勿近、也不是孤独,就觉得这个人自己待着好像就挺好。有点淡淡的寂寞,但无关紧要,那样就够了。
现在也是一样。
随随便便往那儿一躺还挺怡然自得……但陆潜突然有点心疼。
完,一动这种情绪陆潜感觉自己要完。这不注定是白扔吗?
郜誉不高傲,而且长得好看还会说话,看他和李功相处就知道他能轻易获取别人的喜爱,也就是他不愿意用心而已。
可单向、无欲无求还能坚持的感情实在不多见,大多数需要双方维护、最起码得给点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