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鸣看出了白冬的惊诧,他身体后仰,后脑抵在了医院惨白的墙壁上:“你见过我哥手腕处的伤疤吗?”
白冬的喉结滑动一圈,心里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见过,在韩夏缝针的时候,手腕处有一圈狰狞的伤疤,平时戴着手表就看不出来。
“他当时双手都被绳子捆住了,他就用自己的手腕架着绳子在木椅上磨,硬生生把绳子磨断了,手腕也磨破了……他想过从窗户逃出去,但是被发现了,后来那间屋子的窗户也被封住了。”韩风鸣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他看着白冬的眼神里又添上了几分哀怨。
白冬的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着,又疼又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哥为了你骗了韩珂,结果费尽周折才被韩珂放了出来,他回去找你你却走了,走的干干净净。”韩风鸣嗤笑一声:“我哥把自己关在二环的那套房子里整整一个月,让林海铭找遍了北京。后来他问我要人,要一个长得和你像的。”
“我把一个又一个长得像你的男孩儿送过去,他从来都不碰他们,只是让他们模仿你,学你的声音,学你说话的语气,学你习惯性的动作,然后表演给他看……”
韩风鸣的声音回荡在医院的长廊里,清晰又显得阴森,白冬觉得后背发凉,韩夏的那种行为让他觉得害怕。
“你觉得可怕吗?他从小到大没有对我以外的人上过心,更不要说喜欢,但是他这三年喝醉了就会哭,他跟我说他想你了,说他喜欢你,说他要把你藏起来,他说你爱他。”韩风鸣笑了笑,眼眶更红,眼角有些细细的泪花闪出。
“我在那时候就知道他对你的执念有多重。毕竟一个不知道感情是什么的人一旦喜欢上什么,就注定会魔怔发疯。”
白冬的手搭在长椅的边缘,指间在发抖,他的睫毛轻颤,心头一片寒凉,像针扎,又酸又疼。
“他也确实真的疯了,他把子公司分裂出去,卖了所有房子,跑车,名表,用攒下的钱去保证项目资金流转,用东徊做了抵押,欠了银行一大笔钱。那几个月他甚至连一顿饭都吃不好,从小被众星拱月捧到大的少爷,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好笑吧。”
韩夏就像在和自己赌气,三年里做着外人看起来疯狂又不可理喻的举动。
白冬抬头看着韩风鸣,他看见韩风鸣红透的眸子和无边的悲哀:“他说,他很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拒签那份协议,他说那样你就不会走。”韩风鸣攥紧了拳,他觉得白冬亏欠他们韩家的太多了。
自己的兄长和父亲反目成仇,甚至是与整个韩家背道而驰。这个家变成现在这样七零八落,也许都是因为白冬。
“白冬,韩家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你所赐,我就问你,韩家还欠你什么?”韩风鸣冷笑一下,他从来没有这样无奈过,愤怒又悲怨,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在眼前,他还没办法折腾,因为他哥会难过。
白冬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他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他和韩夏之间三年的误会,被韩风鸣几句话打了个粉碎。
他所有的猜测和臆想全都是假的。
而现实是韩夏和他都只是被命运玩弄在鼓掌中的人,他当初没有再相信韩夏一点。而韩夏同样没有相信他,所以才会不让他看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