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脑子里不真实起来,像是走马灯一般,稀里糊涂地搅和着看不真切。
他看见白茫茫的病床,空荡的医院走廊,别人告诉他母亲不在了,他自己撕心裂肺地哭,被人拉住手脚,父亲决绝的背影碎在什么地方……
转过医院,是凌晨的廊灯,他透过玻璃望着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白冬,电话铃在响,他毫不留情地挂掉……似乎有暧昧声音呼喊着他的名字,他搂着什么人的腰,欣赏那人紧绷的表情……他心口有些异样,不知道是乐是悲……
……天旋地转间,他看见了白冬的脸,被汗水打湿,面颊泛红,又被泪水划了满脸,眸子里是隐忍,又是什么别的……他心头的异样越发明显,却找不准原委。
有沙哑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一直包容而温暖的话不会有半分忤逆。男人强大而温暖的身躯会在冷风里被他抱在怀里,像是他抱住了什么早就习惯的玩偶,不舍得给别人碰。
怎么这样……
韩夏的头疼起来,他觉得很难受。
“韩总!”崔助理跟着服务生来到包间,一下子被冲天的酒气呛得说不出话,接着就看到了额头都是汗珠的韩夏,躺在沙发里难受地扶着额头。
“韩总……”
“我讨厌他……让他滚……”韩夏没头没尾地吐出几个字,看样子是醉得不清。
崔助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自然弄不动韩夏这么大的块头,于是想都没想就给白冬打去了电话。
那阵已经是凌晨了,白冬窝在沙发里昏昏沉沉地睡着,突然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看见是崔助理打来的想也没想就接了,然后听着是韩夏喝多了,在什么会所里。
他先是一愣,随后立马踢上了鞋子,连外套都没穿,打了辆车就火急火燎地往过赶,春天夜晚的风打在身上很冷,但他却毫无察觉。
他着急,急得是自己的私心,他太想看见韩夏,太想念韩夏,也不想让会所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人碰到他最在乎的人。
他捏紧了手机,骨节都发白。
他可以忍住不给韩夏打电话,可以自己一个人把汪洋大海般的思念烘烤干净,可以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但是所有的,他筑好的壁垒都会在他将要见到韩夏的时候分崩离析。
无数次,这样的感情消化他早就经历了无数次。
“小白,韩总在里面,你帮司机把韩总弄到车上去。”崔助理很漂亮,秀气的柳眉微蹙,却不失端庄。
“好的崔姐。”白冬跟在韩夏身边两年,和崔助理早就很熟了。
他进了包厢,被里面的酒味呛得头晕,接着就看到韩夏瘫在沙发里,领口敞开,手指掐得眉心通红。
即便是一段时间不见,他再看到韩夏,还是会有心跳失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