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能感觉到车速还在往上提,他瞥了一眼,大约是一百二十迈了。
他能预感到韩夏要说一些事情,所以他有些紧张。
“别紧张。”韩夏偏头看了他一眼。
“你想说什么。”白冬垂着眸子,后背挺得很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睫毛在轻轻地发抖。
韩夏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脑后的头发:“我知道你是学法律的,十九岁,别人都在发愁考大学的时候,你政法大学都已经毕业了,你很聪明。”
白冬心里猛地一紧:“你调查我。”
“我要给你在韩风鸣那儿消底,总得知道你的底细吧。”
“你……”白冬一愣,大脑被接二连三的信息砸得发懵:“你给我……”
韩夏给他消了底?那别人就不会知道他在会所做过事了,就好像他过去的那些昏暗都被统统抹去,不会再有人知道。
不过韩夏没再说话,因为韩夏自己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他看了白冬的资料,爹不是个东西,说来可笑,也许是因为生出白冬这个天才儿子,在别人面前就可劲儿的吹嘘,那面子悬了起来,天天出去跟人喝酒,认识了一堆狐朋狗友,最后沾上了赌博,输尽了家里的钱财。他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心脏时不时地犯毛病,被要债的人追到家里来,听了他爸欠下这么多的钱,气得脑溢血了,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
白冬的生活原本就已经很糟糕,谁料到紧接着就自己辞去了工作。
其实白冬有时也在想,他再出色又能怎么样?是不是这些事情都是他为自己顺遂了这么多年,而承担的后果,如果他在一方面很出类拔萃,那么就注定他在另一方面要胡打海摔。
韩夏看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没什么波澜,但他还是为白冬做了些事情,他不认为自己有多在乎或者说喜欢白冬,他这么多年就没喜欢过什么人,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
在他的印象里,所有类似于喜欢、在意的词语全都跟沈奕有关,沈奕后来那个人去外国结了婚,他对于喜欢的概念还没琢磨透彻就又封尘了起来。
他不缺人喜欢,但却从来体会不到那些喜欢的意义。少年时代的悸动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情书收了一桌仓,最后用来打了草稿。
后来也是这样,只不过有人喜欢他的金钱,有人喜欢他的地位,有人喜欢他的权势。那些人争着讨好他,从他身上索求自己所需的东西。
在他眼里喜欢是等价交换,不会存在一丝偏差。
但白冬不一样,无关喜欢,他总是想去了解,他总是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举动。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这种情绪,于是只是顿了顿,吐出一句话:“你在我身边待着,我必须知根知底。”
白冬没说话,只是转过头静静地看着韩夏,眼神里的东西太复杂,韩夏看不懂,但那些东西让他心里不舒服。
韩夏微微皱眉,又说:“我不能完全信任你,我只有查清楚你的背景,才能知道你会不会在我背后捅刀子。”
韩夏的声音很冷,也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