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一面想,一面朝着山坡棚屋高处走去,走到一半心里浮现些许疑惑,小勤务兵应当得了消息,怎么现在还没有和以前一样殷勤过来接他。
虽然离开之前就预备调离这个小勤务兵,但被怠慢的感觉总之也不是非常妙。
走在山坡路上的时候,又遇见不少同僚,大家和以往一样随口打了招呼,顾真转头继续朝着棚屋走去。
不知为何,他心里越发不安,仿佛遗漏了一桩重要的事,又像是发觉了一个奇怪的疏漏,一时无法说清楚。
在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忽有所得,逐渐明白过来奇怪的疏漏是什么。
所有人都没有对他回程的路稍做延误,他离开了几日,就算是出于好奇也该有人上来拉着他寒暄追问,或是下属申报事件,或是有文件也需要他签署。
可是至今为止每个人就算对他的问好也只是最基础的词汇,仿佛阻碍他稍晚回来1分钟都是罪恶一般。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那些原本打完招呼就该继续前往不同岗位的同僚们,也不约而同转头看他,一动不动,视线凝在了顾真身上。
顾真再也顾不得同僚该有的表面礼仪,直接抽出半自动手枪上膛,四把蝴蝶刀浮在半空护佑住身体周遭。
正在剑拔弩张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门被从内打开了。
从蝴蝶刀的反光中隐约可见站在门内的是个容貌百般难描的青年男子,身着白衬衫和休闲裤,打扮整洁漂亮。
他内心巨震,隐约有了猜测可又难以置信,几番张口想问话,又不敢回头。
最后还是对方先笑吟吟地和他打了招呼:“哥哥,你回来啦?”
顾真仍是不敢转头,他难以想象对方是怎么脱困的,既然清醒过来的半年内都还只能被锁在地下,说明共情的作用范畴是有限的,或者顾涵是单纯因为忌惮掠夺的异能只好蛰伏,待到自己离开才大展身手?
现在粗略数来,被他控制的人应该至少有数十个,难道顾涵的共情竟然能操纵这样多人。
——应该远远不止,这一路上遇见的少说几百人,都没对自己回家的路稍做阻碍,全数被顾涵控制了?
还是说整座城市都在顾涵的掌握之下。
这个亲弟弟到底能力强到了什么份上。
或许是等的不耐烦了,看哥哥一直没转身,顾涵又带着笑开口:“外面多冷,哥哥回家坐坐呀。”
顾真打从心底畏惧这个亲弟弟,对方足够残忍,更重要的是深恨他了十余年,握着半自动手枪在思索是否要率先出手,又猛然领悟到自己现在的想法也应当已经被顾涵读到了,在这个恶魔亚种的读心范围内从不存在突袭,除非是出于肌肉记忆的条件反射。
果然,顾涵声音冷了下来,话里充盈着显而易见的幽怨:“哥哥好狠的心……”全副武装的同僚们仿佛接到了无形的指令,整齐地抬起佩枪,无数铮亮洞口对准顾真,眼看只要顾涵心意动间就要被打成一团碎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