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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晚上打针的时候手会动,现在手背上有些水肿,不得已,他只能牵着白洋的手,以防他乱动。

白洋嘴边有些干涩,他想喝水,麻药刚过,声音有些弱又干涩:“哥哥我想喝水。”

纪谦看了他一眼,眼里晦涩:“还不能喝水,只能打一点葡萄糖。”

护士又挂了一瓶葡萄糖,纪谦拿过棉签,沾了些水浸湿在白洋的唇上。

白洋仰头看过去时,只看见纪谦的下颚绷得很紧,落在纪谦脸上便是一片阴影和化不开的沉寂。

他觉得自己唇上的干皮好像湿润一些了,腹部有痛感传来,抬手就想摸自己的下腹,被纪谦按住:“别碰。”

可是很痛,麻药过去以后,伤口就很痛。

下腹的伤口太明显了,有些忽略不过去。

白洋放下手,开口想喊他,却见纪谦又走出去拿单子了。他只好又闭上嘴,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纪谦拿着化验单回来后,他才抬眼看过去,手指按在床边,摩擦着有些粗粝的床单边缘。

曲着手指在上面扣了扣,纪谦眼尾扫到了,伸手轻轻牵着他的手指:“别动,打针会肿起来。”

纪谦的骨节上有些划伤的痕迹,白洋抿着嘴角,屈着手指在上面碰了碰,等纪谦放下单子,他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哥哥,能帮我叫一下护工吗?”

纪谦低头看他:“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

白洋浅色的唇角直起来,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想上厕所”

挂瓶输了好几瓶,就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膀胱里的液体好像要爆炸了一样。但叫护士好像也不好,不知道有没有男护工在这里。

“你等一下。”纪谦起身往卫生间走去,从里面拿出一个尿壶,伸手掀开白洋的被子。

这样怎么行!!

白洋被吓到了,连忙动弹起来喊他,却又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哥哥?”

纪谦眉头直皱,语气有些冷:“不要乱动。”

白洋第一次听见纪谦这样的语气对着自己,那一刻没敢再动,甚至连窘迫的状态都忘记了,心脏好像都要鼓起来了,里面胀得厉害,好像戳一下就会痛。

他又躺在枕头上,有些沉默地闭上眼睛。

纪谦见他没说话,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好像过于严厉了,吐出一口气,缓声道:“没关系的,你身上的哪处哥哥没看过?”

听到安抚的话,白洋好像更加难受了些,只是紧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他好糟糕啊,这个时候怎么还要对方来哄着自己。

病人就当个病人的样子嘛。

他不断地安抚自己,可是心里又不断地涌现着一股难堪之意。

真的好难堪啊,怎么会让风光霁月的人来做这样的事情?给他端着尿壶,怎么会让纪谦来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