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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但是他们仍然知道,在这个社会上,像他们这样氛围的家庭不多,甚至是极其少数的家庭。

虽然白洋和他们说过,纪谦的婚事全由他自己做主,也说过他母亲知道他这个同性恋人,但是做家长的,仍然免不得有些忐忑。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纪箐女士看出他们的担忧,只是展颜微笑:“我是来给我们家孩子送嫁妆的。”

那天夜里,纪谦第一头那样紧张又急促地问她:带什么东西去见对象的家长。

纪箐女士刚落地法国,正要去和合作商讨论一款进口牛奶的合作,没想到下午却接到了纪谦的电话。

那个时候国内正是午夜。

她的孩子露出那样求助的表情。

她恍惚第一次和她的孩子亲近,甚至都变得紧张起来,他们好像第一次合作。

正巧她从法国托人找最高级的食材和红酒,安排直升机,连夜空运了不少东西回去。

他们母子两人,从国内的夜晚聊到了天亮,而法国的下午,也变成了凌晨。

纪谦出发之时,朝她露出一个笑。

她突然就愣住了,抬眼时竟发现眼底的湿润。

她一夜未睡。

等助理进来时,她还呆在房间里,回想起过往二十八年,她参与纪谦人生中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

她推了接下来的事情,又和纪谦说自己会尽快回去,便订了票,连夜回了国。

这才有今天的事情,她笑着和对面几人认真说道:“纪谦那孩子来得匆忙,我这就准备了他的嫁妆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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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说辞?

这外面的,也不好钱财外露,纪箐女士便把陪妆清单递给他们:“请亲家过目。”

这和纪谦如出一辙的动作,突然让江燕就笑开来:“你们母子,怎么这么相像。”

纪箐女士看着手上这份硬皮烫金边的清单册子,笑了笑,不知是她学纪谦,还是纪谦学她。

分不清了。

岷江的风总是带着温暖的气息,从南吹到北,又从北吹到南。

纪箐女士背脊挺直,缓缓开口:“我二十三年前离异,从此独自带大纪谦。说起来,是我亏欠这个孩子良多”

“我的父母早逝,纪谦鲜少有和长辈相处的时间”

一字一句中,纪箐女士将纪谦年少缓缓铺陈开来,心软如江燕,她看着面前的女人,直想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