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胆怯过,他一个人太久了,他已经习惯了周围没有人,就不用经历人来又人去的遗憾和难过,他一点都不想拒绝薛流的好,可是薛流要是也跟之前离开过人和物一样的话,他可以承受吗?
从小养到大的金毛,到十五岁就是陪伴的极限;初中时候和朋友一起打街机,然后他被父亲的警卫员带走,朋友也默契地疏远他;高中时候可以诉说心事的笔友,突然有一天,他也收到来自笔友母亲的信,说笔友已经因病去世。
然后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未成年的时光里,唯一的温柔。母亲的弥留之际,他在充满冰冷与腐朽味道的病房里,等他的父亲来见母亲最后一面。
而父亲直到葬礼的时候才出现,冷冷地对他说:“你该长大了。”
然后,从小按照父亲的意志而活着的叶津,悄悄修改了高考志愿,没有如父亲的愿去军校,走他铺好的路,而是一个人跑到南方的学校,从此没有再拿过家里一分钱。
也开始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如果他和薛流的开始,也是可以预见终点的呢?
从薛流还是autund开始,就可以轻易地看懂他,可以给予他渴求的陪伴,他甚至不需要多言,敲敲耳麦,薛流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而三十五年的人生经历告诉叶津,只有孤独是没有期限的。
他害怕自己把依赖当成习惯,害怕习惯这种温暖,最后又失去。也害怕被薛流发现他差点就要回应的心动。
“叶津,你还好吗?”门外响起薛流的询问。
拒绝薛流真的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