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页

凌晨四点半寺庙的晨钟撞响了,入住的香客需要跟着僧人一同做早课,六点过堂吃早斋,才又见到霍青山人影,他不以为意地说,“我不说了吗?我去找我小师叔祖了。”

三更半夜诈尸似的起来,去找他小师叔祖?

霍青山当初殴打完那伙人,自己也狼狈地流着鼻血,嘴角破口,颧骨青紫,跌撞地从酒吧里出来,对着黑暗的巷口远处的霓虹,负罪感压得他抬不起头,他空空靠墙坐着,像被遗弃了,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然后我就被小师叔祖捡着了。”

和尚怎么会出现在酒吧?

“他带你来这的?”

“嗯。”

一个和尚到底怎么无声无息,不留下任何踪迹地带他从a市来了这里?

对这个所谓“小师叔祖”的疑惑一直到中午,他们在群房院外看到几丛植株带刺的小红果,梁阁问,“这树莓吗?”

祝余惊喜地说,“覆盆子!”

用泉水浸泡,小球状的覆盆子浮在清凉干净的泉水上,鲜红欲滴。

身后又响起小布溜气哼哼的问罪声,他长得黑瘦,发育迟,还没开始变声,像童音,“说好了要和我们一起吃的!”

他们一齐回过头,霍青山当即雀跃地围过去,“小师叔祖!”

“小师叔祖”这辈分听起来颇大,却只是个俊美疎秀的少年僧人,看上去和他们差不离年纪,眉目垂着,双手合十朝他们略低了下头。

这个人,祝余见过,他去文殊菩萨那还愿时,挤在人群中匆匆瞥见过,就是他。他身上有种佛性,不是那种悲悯慈怀的佛性,是那种冷眼俯瞰众生,无欲无求的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