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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炽摘了摘腿上的猫毛,黯然起身。

明天就是搬家的日子,他的东西还没收拾。

冷炽坐在房间里,望着满屋收藏,每一件都浸透了回忆。自己架子上的书,耿京川也读了不少,抽屉里的效果器,大多是和耿京川一起挑选的,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小玩意,自己喜欢就随手买来,耿京川先是不理解,后来也和他一样喜欢上这些……

虽然只是分开住,感觉却像把生命的一部分永远地割下来——又不是以后不见面,磨蹭什么?

冷炽烦躁地撑开纸箱,开始往里填东西。

书架先被清空,然后是衣柜和抽屉。乐器,画具,收藏依次被请出原处,塞进简陋的打包箱。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拆毁只需一个晚上。熟悉的房间变得凌乱而陌生,冷炽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莫名的疲惫把他按在床上,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整理,他却迟迟不肯继续。

那天晚上,他们曾在这张床上做了超出友谊的事,此刻身下的床单就是那晚的见证。

扔掉,还是留下,to be,or not to be……

他抚摸着半旧的布料,然后一点一点地攥紧,绞得关节发白。布面上晕开深色的斑点,好像精心粉饰的墙面突然现出霉斑。他感到鼻子堵塞,呼吸困难,脸上像蒙着一张潮湿的网。

你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

他立刻地坐起来,抓了一把纸巾在脸上狠狠地擦。

与其一个人腻腻歪歪,不如找耿京川问个明白,他到底对自己什么想法。死也要死个明白,彻底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