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能喊,踮起脚,攀着萌小龙小树干粗的手臂,往前努力伸长脖子,声音哑了,还是努力喊:“少爷!孩子妈妈去世了,我有她的遗书和温叔叔给她的信物,您看看好不好,我,我从来没骗过您,您知道我的,少爷啊!”
他的语速又快又急,还被高而阔的车库放大了声音,那嗓子,简直破锣似的。
周少言不忍卒听,低下了头,萌小龙被他拽得摇摇晃晃,也已经受不了了,苦巴巴地连连道:“冷静,冷静,你先冷静一下。”
局面混乱至此,车里的温励驰还是不声不响,段顺绝望得心都要滴血了,苍白地喊了最后一句话:“少爷,我生病了,就快死了,假如温家不认他,这孩子的未来就毁了!”
求求您了,见见我的儿子吧,带他回他自己的家……段顺紧咬牙关,热泪悬在眼眶里,在心里祈求。
然后他想,苍天确实不会饶过谁,五年前,为了保全那点可笑的尊严,他选择了不告而别,可该来的从来不会迟到,他最终还是逃不过把自己的不堪撕开来给别人看的命运,那岌岌可危的尊严,也最终还是要被他亲自踩碎。
“让他过来。”低沉清晰的一道命令出来,荒诞的呼喊戛然而止了。
“是。”是萌小龙应的声,他也不想拦以前的朋友,兴高采烈地,他迅速闪到了一边,见段顺还在原地犯傻,他用手推一推段顺的肩膀,“去呀,快去。”
段顺这才回过神来,一滴豆大的泪珠不自觉从眼眶里滚出来,他匆忙揩去,几步小跑到打开的车门旁。
因为心情尚未平复,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睫毛挂了泪水,湿漉漉的,淋过雨一样,狼狈极了,可怜极了。
温励驰毫无同情心,用很冷漠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就这么不死心?”说完,好像也没指望听到回答,马上扭开了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懒声道:“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