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猎下意识想要解释,坠崖是意外,那不是他计划中的事,他是想要带上阿雪一起逃走……
但时过境迁,任何解释都已经变得苍白。
凌猎什么都没说。
“我恨命运不公的是,你在离开‘沉金’之后,能够遇到卫之勇那样的警察,你掉入喻家的虎口后,又能遇到那个特别行动队,你就像被神明眷顾一样,做错的每一步都有人替你修改。”
柏岭雪以平静得近乎哀伤的语气叙说,那腔调就像吟唱着一首诗。但凌猎眼里渐起微澜,一个个名字在他眼前闪现而过,卫之勇、老院长、萧遇安、符衷……还有季沉蛟。
某种角度上说,柏岭雪说得没错,他确实像得到了神明的垂青。
“你离开之后,我们所有人承受了本该由你承受的责罚,死去的小孩更多了,教官们说,是我们合力欺骗大人,将你送出去通风报信,我是被折磨得最狠的一个,因为我看着你离开,教官们认定我是你的‘共犯’,小孩们挨了打,也把气撒在我身上。”
那必然是一段残忍得无以复加的年岁,但在柏岭雪的话语中,它们竟是变得苍白而无关痛痒。
凌猎设想过阿雪的处境,但是当年的自己连自保都难,又怎么帮得了阿雪?
“以前都是姐姐和你保护我,你知道的,在全村的孩子里,我是最笨的那一个。你们都不在了,没有人再为我遮风挡雨。但是阿豆,我没有因为这件事恨过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丢下我,我希望你活下来,去看看姐姐说的南方的春天。”
柏岭雪又拧开水龙头,玩着清澈的、凉爽的水,“记不记得,姐姐说在南方我们可以像这样肆意地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