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刚刚奉上的极品龙井,吹了吹漂浮着的茶叶梗,漫不经心的问着:“敢问您忽然又召集孙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那魏益虽是个不思进取的,可毕竟在官场上浸淫多年,这明知故问的套路,自然也不会陌生。
当下他便四两拨千斤道:“我也是听人传闻,说他查获了毒杀吕给谏的凶手,具体如何怕还要找他前来,仔细盘问才知究竟。”
“是么?”
孙绍宗放下茶杯,淡然道:“那就快请陈寺副现身说法吧——陈寺副,速速进来说话!”
后半句,却是扬声招呼。
陈敬德本就在西厢里候着,更不知魏益刚刚撇清了一番,听到里面招呼自己,就忙不迭提着官袍,小跑着进到了厅里,躬身施礼道:“卑职见过诸位上官。”
“瞧瞧、瞧瞧。”
孙绍宗哑然失笑,点指着陈敬德道:“我左寺的官员,就是这么消息灵通,廷尉大人还没派人去找,他就先侯在花厅外面了。”
被当众打了脸,魏益却是面色如常,向明显有些慌张的陈敬德摆了摆手,没事儿人似的吩咐道:“陈寺副,吕给谏被毒杀一案的真相究竟如何,你且仔细道来。”
其实陈敬德也知道,这事儿不该越级上报。
可当初孙绍宗以初来乍到,人员尚且不熟为由,把这烫手山芋甩给了他,又一连七八日问都不问,他心里自然也是存了怨气的。
故而方才从酒楼里回来,听说孙绍宗不在衙门,陈敬德就明知故犯的,禀报到了魏益面前。
然而看到眼前这一幕,陈敬德却又不禁后悔起来——廷尉大人貌似根本压不住左少卿,真要是事后追究起来,自己怕未必能指望上他。
不过做都做了,眼下再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于是他强自打起精神,开始禀报户部给事中吕明思,被毒杀一案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