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被孩子欢快的表情闪花了眼睛,一晃神莫名其妙被拖到雪地里。
雪地中央有一个半人高的雪人,头顶倒扣着红色的沙桶,眼睛是黑色的石子儿,鼻子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半截塑料片,再用长短粗细不一的树枝充当手臂。相当的抽象,相当的粗糙,相当的……眼熟。跟上回关云横在欧洲出差时发给他的照片有异曲同工之妙。
孩子昂起脑袋,双颊冻得发红,眼睛里像有星星闪动:“好看吗?!”
“你做的?”他慢慢悠悠取下围巾,绕在孩子的脑袋跟脖子上。
因这只白胖的雪人,眼前的孩子与那个凶神恶煞的关云横再度重叠起来了。一想到堂堂关大老板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亲手堆出这么个雪人,再踩在马路牙子上发照片给他。秦悦心里涌动起又酸又甜的情绪,尾调带着一点点奇妙的涩然,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挺好的。”说话间,他手里的动作更轻了。
他们一直逗留到下午,在附近的小超市里买好晚饭的食材才回了公寓。
“我厨艺很一般,晚上煮点粥,做个麻婆豆腐,再炒个京酱肉丝吧。”秦悦站在电梯里说道。
“好。”孩子摸摸脖子上的围巾,小喃凤半张脸都陷在里面,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别的。
秦悦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觉得不合胃口……”
“抱歉!抱歉!”穿着黑色貂皮大衣的女人闪身进了电梯,走得太快高跟鞋崴了脚,险些撞到秦悦的肩膀。
“小心。”秦悦和关云横同时出手,只不过秦悦扶的是女人,孩子却是将她稍微推开了一小步。
气氛略有些尴尬,秦悦揉揉关云横的头发,讪笑道:“不好意思,他也是因为担心我。”
小关云横抿了抿嘴,没说话。
女人贴墙站好,面色惨白,好似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不在意。她哆哆嗦嗦的环住身体,在密闭的上升电梯里风声鹤唳地四下张望。直到其他二人出了电梯,她都没抬头看他们一眼。
在电梯门闭合的刹那,秦悦望了眼女人周身笼罩的黑气——像是某种恶咒,倒是对他人无害的样子。
“怎么了?”
“没什么。”这是家传的体质吗?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各种奇葩事。“只是在想她是否需要帮助。”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身边带着关云横,多管闲事是他最不该做的。
一进门,秦悦安排关云横去洗澡。而他自己边听邹海送来的母带,边用小火煲着小米粥。没过多久,关云横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
他皱眉说道:“快去吹头发。”
孩子静静立在那里,又听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喜欢你的声音。”
秦悦:“……谢谢。”
有生之年能从关大老板嘴里听到这句话,他瞥向窗外想看看是不是天上下红雪了?
得瑟归得瑟,他不忘初心催促道:“赶紧去吹头发!”
小关云横委委屈屈地瘪了下嘴,趿着过大的拖鞋走进浴室,没多久里面传出电吹风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潜在记忆?无论哪个关云横都挺看不上他的吹风机。只是一个边用边吐槽,一个极力避免使用罢了。
见他可算老实了,秦悦叹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到备餐上。等菜都端到桌面上,回头就见孩子裹着那件过大的浴袍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沙发里,足底还有只差不多姿势的肥胖橘猫。客厅壁灯的暖色光让整个房间里的时间慢了下来。那些光笼罩在他肌肤上,平添了一层无害而温润的色泽。这样的弱小、可怜,惹人怜爱。
秦悦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笑着去拍他的额头,只觉得掌下一片滚烫。
“关云横?”他心口突的一跳,责备自己大意了!
“关云横!”
他慌忙拿出软毯盖住他,再从医药箱里拿出退烧贴,贴在孩子的额头,颈部两侧与腋下。
“疼,疼……”孩子迷迷糊糊发出细碎的呢喃。
“哪里疼,你告诉我?”他轻轻摇晃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