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菜猛地飞起来,惊慌失措的乱叫,“咚”的一下,飞的太用力直接砸到上方的木板上,磕得它眼冒金星,眼泪差点要涌出。
双鲤揉了揉眼,撑起身子,按住招魂铃,声音立时停了,她半耷拉着眼皮看着崔小菜像个傻子一样团团转。
“行了,没发生啥,就是钓到‘鱼’了。”她打了个哈欠。
“鱼?”崔小菜听到她的声音冷静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双鲤摆了摆头:“出去看看?”
她将枕边的招魂铃和符咒收起来,便掀开前头厚重的帘子,走了出去,只是起身时没注意到那个揣在袖子里的纸鹤掉了。
她看着那边被困住的东西,轻笑一声:“目目连,果真是你。”
崔小菜探出个头,眼前差点一黑。
只见,床对面的屏风上原本画着的虫子全部变成了眼睛,这些眼睛全都活了过来,带着血丝轱辘辘的在那转,眼睛与眼睛相连之处不再是画纸而是一堆鲜红的带血的肉,那些眼睛在看见他们时,忽地全部转过来,狠狠地瞪着他们,伴着滴滴答答的水声,像是那些白花花的眼球迫切跳出来吃了他们。
在屏风旁边的地面上趴着白日那个老婆婆,她哪里还能称作是一个人?她那些灰白的头发全部变成了红色的血丝,就像从那些眼球内抽出来的一样,她脖子上挂着的也不再是一圈佛珠,而是眼球,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崔小鲤,原来你白日不是中邪了,而是在画阵?”崔小菜恍然大悟,飞到她的肩上。
“你!你为什么会发现我!!臭道士!!!”
“老婆婆”撕声裂肺的怒吼,面目越发狰狞,“咕咚”一声,她的一颗眼珠滚落下来,眼眶仿佛一个无尽的黑洞,不停地流出殷红的血。
双鲤看着那颗眼珠,说:“这又是你从哪个倒霉蛋脸上挖下来的眼珠?”
忽地,那只滚落下的眼珠碰到了阵法结界,瞬间化为一团烟雾,消散了去。
“我要挖了你的眼睛!!吃了你的肉!!!”目目连爬在地上锤着地面愤恨地怒吼。
“想吃我的妖怪多了去了,但像你这么没脑子好对付的,倒还是头一个。你以为你那点障眼法就骗过了我,我在第一眼看见你时就看出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一串不是佛珠,而是眼珠,而且,你是不是在山里头待久了,脑子也不行了?这荒郊野岭的,一个老婆婆独自呆在这里,而且其他地方都是遍布灰尘,唯独这一间屋子干净无尘,是个人都会怀疑的好不好?我要是真被你蒙骗过去,那我早就被其他妖怪吃了。”
目目连:……突然被人鄙视了。
“崔小鲤,厉害啊!”崔小菜崇拜地看着她。
“还有更厉害的,好好看着啊。”
双鲤挑了挑眉,洋洋得意地勾唇,朝最前面摆放的红烛走去。
“不!!你要做什么?!!不要动它!!住手!!!”目目连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大叫,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抓她,却在碰到那一层结界时被烫到,不敢再进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过去。
她抬手一扬,三支红烛瞬间被点燃,橘黄的暖光顿时照亮了这一片昏暗的地方,紧接着周围开始发生了变化。
屋子的轮廓一点点淡下去,周围的摆件除了那一架屏风也逐渐消失,无边的夜色笼罩了这里,惨淡的月光覆盖了红烛的光。
崔小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住的哪里还是什么客栈,分明就是一个墓地!
那张床也确实真真切切的就是一具棺材,无字的牌匾就是一个墓碑,最可怕的要数那三支红烛,那根本不是供奉的香烛,而是三颗血淋淋的眼珠!
双鲤白日推门进来时,闻到那一股潮湿味时就发现了不对劲,那种潮湿不像屋子年久无人居住的潮湿,而是泥土夹杂着少许腥臭的潮湿。
“我们居然真的在棺材里睡了一整日。”崔小菜后怕地吞了口口水。
“啊啊啊啊啊——!!!”目目连突然大叫了起来,躺在地上剧烈地抽搐。
“她、她怎么了?”
“那三颗眼珠是她的本体,我烧了它们,她自然也活不了。”双鲤蹙眉,抱怨道:“真是晦气,怎么我走到哪儿都能碰见妖怪!”
不过,这倒是能解释白日里那三个巫傩为何看都不看这个客栈,直接上山了,怕是他们根本就没看见这里有个客栈,只是她那时和崔小菜太累了,神志不清,就中了这林子内的瘴气,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
骤然,魂瓶不知为何突然不安分了起来,剧烈地颤动,好似要冲破瓶子。
难不成九喜卡感应到自己的尸身了?她立时打开了瓶子,一道白光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穿过墓地,朝林子最深处飞了过去。
“不好!崔小菜!我们快跟上!”双鲤拔腿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