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亭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一个头戴斗笠、浑身湿漉漉的人从屋外跨了进来,与他擦肩而过。
来人似乎是个青年人,一头乌黑的长发也被雨淋得湿透,黏在他的脸侧,显得有几分狼狈。
他并未看见已隐去身形的谢长亭,径直从他身旁走过。而发呆中的店小二也被开门的声音惊动,登时站了起来:“谁!什么人!”
那青年对他说:“我要住客。”
“住客?!”店小二猛然提高了嗓门,“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外面在宵禁!你、你是从何而来的,啊?”
谢长亭并未理会这两人的争执,只是顺着被青年拉开的木门,无声无息地从客栈中离开了。
方才此人从他身旁过去时,他就已然明了——对方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店小二则不然。他先是死死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又抬眼,看了看屋外的天空:月明星稀,连半片云都没有。
而他面前的这个人浑身湿透,显然不可能仅仅为夜露所染。
——难不成是去跳了河,刚刚才从河里爬上来,这才躲过了官兵的搜寻?!
他张着口,瞪着眼前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对方很可能是个十足的疯子。
“你……”店小二咬了咬牙,最后决定吓唬一下对方,“我告诉你,你违反宵禁,是要掉脑袋的!我收了你,我也要跟着掉脑袋!若是你还识相,便……便立刻关门出去!否否则,我便要去报官了!”
他面前青年人的面庞被掩在仍在淌水的斗笠之下,看不真切。青年人像是没听见店小二半句言语,又淡淡重复了一遍:“一间房。我来住客。”
他说着,忽然间朝屋外看了一眼。
店小二下意识地便以为他是与他人同来的,也跟着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