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但他的眼睛还是在这个小姑娘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钟。
按理来说,这样街头卖艺的生活,必然不会轻松,只看那袖口处用两朵小花刺绣遮掩的补丁就能知道祖孙两的生活有多艰辛。
可他并没有从这个女子的眼中看到浑噩与迷茫。
反而是一种淡雅的、类似于知足常乐的恬静随和。
尤其是当两人开始拨动琵琶弦,第一个音节跳出时,女人的眼神很快就投入了评弹戏曲中主人公的情感,一切外界事物仿佛都影响不到她了。
一曲吴侬软语,动听悦耳的嗓音令人止不住回味。
顾灵丰颇为惊讶地望着两人:“我很少听这些东西,听不太懂唱的是什么,但感觉很不错啊,比之前在话剧院听的那些戏曲都要有味道。”
他是土生土长的香城人,对来自内陆的评弹并不了解。
不过好的艺术,哪怕语言不通,也总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人们的共鸣。
这对看起来不是师徒就是祖孙的评弹艺人,显然做到了这一点。
老人起身微笑着鞠了一躬,“先生谬赞了,老朽与小徒也只是勉强混口饭吃,比不得那些话剧院的大艺术家。”
越大能,越谦虚。
江凡从桌子上拿过茶壶,倒了两杯茶摆在靠近这一老一小的那一侧桌面上,轻轻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口问道:“老先生是大陆人吧?”
“多谢先生赐饮!”
老人姿态非常谦恭,先感谢了江凡一句,接着才回答道:“不错,老朽是苏州人,年轻时跟着师父往返上海和苏州两地,一边卖艺赚钱,一边学艺。
后来37年鬼子到了上海,苏州也糟了兵灾,不得已就跟着师父来到了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