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好面子,不喜欢被人当成残疾人对待,”江晃双手疲软地垂在身侧,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你每次只要一紧张我,我就会觉得自己什么用都没有,你放过我吧……”
“再说这话我抽你了啊,”祁鹤楼往江晃脑门儿上弹了一下,道:“我平时是舍不得对你动手,但你要这么作死的话,我可就不管什么辈分的事儿了啊。”
“我没跟你说笑。”
“那我就在跟你说笑吗?”祁鹤楼捏住江晃的肩膀,道:“你想我死就直说,别他妈这么折磨人,怎么都是你说了算,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会痛,你要和我分手,还不如当时直接让我从悬崖跳下去算了,反正没有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江晃一想到悬崖上的那事儿,还真不敢乱说话了。
祁鹤楼松开他的肩膀,疲倦地靠着车座椅,点了根烟含在嘴里,怔怔地看着道路上成排亮着的路灯,道:“我是为你才活着的,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江晃:“我……”
“你今天如果非要断了我的生路,明天就没我这个人了,你自己看着办。”
祁鹤楼正常的音量,却听得江晃心底发凉。
“反正我现在的日子都是偷着活的,不管是在西藏被人砍了一刀,还是在钱川被雪崩埋了的时候,我都是凭想着你的那点儿心思才撑过来的。”
祁鹤楼把手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继续道:“你说得对,我没法儿拿你怎么样,就连刚回来铁了心去找你麻烦的时候,我也不敢真的对你做什么,每次我都在心里盘算着强留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儿,但是一看到你刀架脖子上,死也要离我远远的,我就没招儿了。”
“你只要狠狠心就能丢下我,”祁鹤楼声音平稳,没有愤怒,没有暴躁,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我现在就只有你了,你不要我,我还努力给谁看?我的开心和难过又要说给谁听?没有你,这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江晃声音沙哑了许多,道:“可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我……”
“是,你是残疾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别人怎么看你的我管不着,我就是想关心你,想为你担心,你就是腿没瘸我也会担心其他的,担心你有没有吃好饭,有没有睡好觉,因为我喜欢你,爱你,没法儿不为你想这些,跟你腿瘸不瘸,你正不正常有什么关系?
“我们从前不也是这么相互扶持着过来的吗?你对我的好我全部都记着,不敢忘,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当真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吗?
“我没有办法左右别人是怎么想的,可是我需要你江晃,”祁鹤楼偏过头去看江晃,额前的头发被窗外吹进来的晚风吹得乱糟糟的,他眼睛湿湿的一片,疲倦地笑了笑,低声道:“你对所有人都大度,唯独只对我这么残忍,我真的……就这么十恶不赦,不值得被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