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沉默地开始吃饭。
嗯……挑饭。
蘑菇被扒拉开,蒜苔也一口没动,白菜只吃了边缘,菜帮子孤零零落在骨渣盘,西湖牛肉羹搅弄了两下,估计因为绿色太显眼,动也没动,更不要说理所当然被剩下的肥肉。
章遥操着不熟练的筷子费劲地剔牛腩,傅延拙问阿姨要了刀叉,章遥接过继续动作。
这样子不是小刺猬了,是个单纯挑食的孩子。
傅延拙没有结过婚,也没养过孩子,起初还觉得有趣,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愁人,不免想到了将来章遥走的时候要是瘦了,恐怕有人要说他亏待。不过大概也没人跟自己算账了,这个孩子现在举目无亲了。
想到这儿傅老板悠悠叹了一口气,章遥抬头看他,傅老板于是很头疼一样,故意揶揄道:“章遥,你很挑食。”
章遥抿了抿嘴,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品格,自己因该没有,他看了傅延拙一眼:“没有。”
说着话,还在挑剔面前盘子里的牛腩。
“……”傅延拙觉得好笑,接着问:“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喜欢什么,明天叫阿姨给你做。”
“我不挑食。”章遥抬眼,认真解释,强调自己很好养活,绝不可能是挑食的人。要不是手里活计出卖了他。
傅延拙含笑点头,章遥板着脸很严肃,跟显然戏谑的男人认真解释,细数这些菜的罪无可恕之处:
“蘑菇像是黏糊糊的鲨鱼皮,蒜苔嚼上去很多渣像是甘蔗,肥肉像舌头,还有很多油。”
他言之凿凿,全是食物的责任——
“还有青菜,有股草味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