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自己的矛盾而苦恼,因为主观上他当然不愿意相信段顺干了那种事,但所有客观条件,甚至是段顺本人的反应都告诉他,是的,真相就是摆在你面前的那样,段顺就是做了那样的丑事,他们都是这样说,肯定是做了亏心事,否认段顺逃什么呢?
或许洪医生发现了他的不自然,轻飘飘地追问了句:“你确定?”
温励驰被她的眼神看恼了,他确实不明真相,确实确定不了段顺的任何病史,可他也确实不能忍受有人这样恶意猜想段顺,“我确定,他没做过。”他斩钉截铁,仿佛声音大了,说话就能成真,“洪医生,假如你对你的病人持有这种怀疑态度的话,我觉得我可能需要考虑为他更换一位主治医生。”
“您冷静一下。”动怒的alha释放的气压不可谓不可怖,洪灵感到如芒在背,连忙解释:“那只是我的一种猜测罢了,或许是别的途径也不可知。温先生,请你相信,我无意刺探任何病人的隐私,但也请你体谅,我是医生,要给段先生治病,我必须得知道他的既往病史,对症才能下药不是吗。”
“你不信我,怎么不去问他自己?”
“片子一出来我就问过了,”洪医生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段先生不肯提。”
温励驰沉默了,连在这种关乎生命的关头,段顺都不肯触碰当年的事情,可知那桩事给他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就是这样一个自尊心强、脸皮还没一块饺子皮厚的男人,会用那么不入流的手段,去逼迫一个oga?他定下神来,盖棺定论,段顺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这不是武断,是和段顺朝夕相处十几年培养出来的底气,别人拿药逼段顺还差不多。
段顺有难言之隐。
可能是什么苦衷呢?比命还重要?
“非得问?不问就治不了吗?”温励驰面无表情,“多少钱我都出得起,洪医生,我可以给你一笔很丰厚的报酬,不问可以吗?”
“什,什么?”洪灵懵了,头一次被人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即使这个alha高大慑人,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她仍然没能忍住自己的脾气,“有几个钱了不起是吧,一个两个,简直医盲!”越说越来火,她站起来把病历往地上一摔,“说到底一个不听话的病人的死活跟我有屁关系,我都这么劝了,口水都干了,他不肯说就算了,你作为家属竟然也这么不配合,你是想眼睁睁看着他死?”
一个“死”字,深深触动了温励驰的神经。
“不至于吧。”
“等他开始频繁发情,天天高烧不退、抽搐、脑水肿,最后昏迷不醒、呼吸衰竭,你就知道至不至于了。”
温励驰不作声了,洪灵的措辞太过惊悚,但他知道,这不是在恐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