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骤然回过头,身后站着的,却是一个高个的年轻少年,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条纹真丝睡衣,趿着一双黑色软底拖鞋,白皙的足背被垂感很好的睡裤淹了一半,一只脚在鞋里,另一只脚则踩在鞋面上。
很明显,刚刚碰了他肩膀的东西就是那只不好好穿鞋的脚。
是温励驰。
“少爷,你走路要出声呀。”段顺马上松了口气。
他把碗放进了消毒柜,然后转过头,却不是要起身,半干不湿的手在校服的衬衫下摆上迅速擦了擦,下一步,他轻轻捏住温励驰的脚踝,抬头望了望对方。
温励驰的脸色很臭,但没拒绝他心虚的示好,顺从地任他握住脚塞进鞋里,“我怎么没声音,是你没带耳朵。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怎么,改行做厨娘了?”
“没有,饿醒了,就……”段顺没有撒谎的本事,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就下来吃个面条。”
“什么时候学的做饭,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做饭。”段顺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都是锅里出来的,有什么区别?”温励驰抬起右手扶着自己的后脖子左右歪着抻了两下筋,昨晚上打了太久球,睡一觉起来,他饿得眼睛发绿,“给我也煮一碗吧。”
“我做?”段顺连忙摆手,心里暗呼完蛋,“我煮东西很难吃的。”
“不好吃你吃的只剩汤?”温励驰瞥了一眼透明的厨余垃圾桶,瞪着他。
段顺跟着看了一眼,果然,垃圾桶里面只有一些残汤和葱什么的。都怪温姨做得太好吃了,他一口面都舍不得剩下,他心想,人果然是不能做坏事,报应这不就来了。
做饭他是不行的,可温励驰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就是不行,他也得行一个看看了。硬着头皮,他开了火,可说到底,他哪里会煮东西,太紧张,火一开,居然先丢了把面进去。
温励驰站在段顺身后,看他开火,看他架锅,表情一直津津有味,直到看到那把冒烟的面。
他疑惑地抬起了一边眉毛,隐隐约约地,他心里觉得段顺的步骤有哪里不对劲,可他打出生就没碰过灶台,所以一下子竟然看不出究竟问题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