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顺尴尬无比,陪着笑,额头出了汗。
温励驰仿佛看出了他的如临大敌,欲言又止地打量他一眼,并没在意孩子的胆怯,抬手并起两根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朝他一勾,招狗似的,熟练又自然,轻声说:“跟我过来。”
段顺对这个动作有种训练有素的条件反射,亦步亦趋地,立即抱着孩子跟上去。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温励驰请来的鉴定机构十分专业,之后的整个过程,超乎想象的快速,医生给温励驰和小球各抽了几管血,采集了指纹,还剪了好几厘米的头发。
不知是不是前一天晚上哭得太累的缘故,小球在半途中睡着了,这倒给医生们操作提供了方便。
一切都很顺利,好像应证了“好事多磨”这句话似的。医生收拾完标本告知他们最快今晚就能出初筛结果的时候,段顺甚至没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啊”了一声。
“半天还不满意,”温励驰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捏着根棉签压在左手的抽血处,语气没什么起伏,很不高兴的样子,“嫌慢?”
段顺赶紧摇头,“满意,满意。”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他是真的很感恩温励驰,“谢谢您愿意相信我。”
养大一个孩子,对于温家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或许跟多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但小球到底是私生子,认回孩子,不管是对温家还是温励驰本人来说都绝对称不上光彩,轻则成为上层社会茶余饭后的谈资,重则动摇公司的股票也说不定。
所以看起来温励驰的这个决定好像做得很轻易,但他清楚地知道,温励驰身上并不是没有压力。
“现在说这句话还太早了。”温励驰漫不经心地瞟他一眼,将棉签丢进垃圾桶,然后起身,抬脚离开。
心头一块大石去了,段顺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人一放松,就容易做些奇怪的事,在看到温励驰臂弯那处抽血留下的明显红点后,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拉住那片即将走远的衣角,脱口而出地挽留:“医生说至少要压三分钟……”
温励驰停住,拧眉低头看向被他牵住的衣角。
段顺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越界了,烫手似的,他立马缩回指尖,“压久一点好得快。”他咽了口口水,为了不那么尴尬,很轻声很小心地,坚持把话说完了,“不然容易淤青,会痛……”
好烂的理由。
说完他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意料之外的,温励驰却没骂他,甚至都没挪位置。那具高大而具有压迫性的身躯只是微微一侧,带着点求知,又像是在开玩笑,低头问:“那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