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去的身影很潇洒,就像四年前一样。那时卫重霄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衣角甚至带起一阵风,似乎不为身后的任何事留恋,来去自如。
而如今卫重霄仿佛出现了错觉,他看着那个曾经让他无比心寒的背影,第一次觉得那人或许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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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如曾经的房子。凌潭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楼上小两口吵架,夹杂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脑海里纷乱复杂的思绪,这一宿都没怎么睡。
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就开始做梦。梦见一个五十来平的小房子里,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小男孩将满分的成绩单递给妈妈看,得到了她赞许的眼神和一个轻轻的吻。
“我们小渊真棒!是上清北的料!”
凌潭慢慢走近,看清了自己父母的脸。
但他自己竟是个局外人。因为那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本来应该是个四口之家!
那男孩缓缓转过头来,声线突然变得很空灵,一点也不像是个孩子发出来的声音,他对着凌潭的方向说道:“是你害死了我。”
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
那凄厉的叫声在他的耳边无限回旋。
他慌乱地想要逃跑,那对父母也发现了他,他们的眼睛里带着幽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鬼魂索命一般惊悚:“凌潭!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凌潭猛的坐起,心跳加速,半天才缓过神来,发现夜还沉的很。而他已经再不能入眠。小云喵喵的叫着,跳上床轻轻地舔着他的手臂。他在小云柔软的毛上揉了几把,才平复下急促的呼吸。
从四年前那次慌乱的备降开始,他就陷入了一场梦魇,并且迟迟不能醒来。梦中的呼喊如同浪潮一般,快要将他淹没。
第二天一早凌潭跟一个比较熟的机长换了天班,给自己多凑了一天假。
然后他收拾了点随身用品,背上个双肩背,毫不犹豫地在手机上订了张火车票,就出了门。
大概只有像他这样毫无牵挂的人,才能真的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