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是合上的,窗户外没有防盗网。
阮裕费劲地在笼子中摆正了身体,他的背靠着笼子,腿脚也收缩着,才能刚好在笼中挤下。这会儿他缓缓地把身体撑开,试图用这样的力气来破坏那只金属的笼子。在这种蛮力的挤压下,六面平整的笼子微微有些变形,阮裕的皮肤上也留下了网格的印子,与先前斑驳的一片青紫合到一起,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阮裕费了很大的劲,金属嵌进皮肤里,疼痛让他维持着一种诡异的清醒,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流血在变形,巨大的痛苦却更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咬着牙把自己“剥离”出去,主动将那痛苦模糊掉,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力量与意识都在加快流失,有一个瞬间,阮裕憋着的一口气散了,他产生了一种不受掌控的恍惚感。
有人说濒死的时候,人在生与死之间,能看到一些神奇的、诡异的、荒诞的事。
阮裕这会儿在强烈的眩晕中模模糊糊看到的,却是一个遥远的人影——那不是刘寄海,不是阮薇,也不是封行远,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陌生人长着一张斯文的脸,长发拢到脑后绑了个低马尾,戴着副样式复杂华贵的金边眼镜,不大耐烦地抬眼看过来,声音有种低调的凉意:“小崽子,你最好有事。”
阮裕没有答话,对方就皱着眉凑上前来,神色凝重地问:“你是谁?吴求那白眼狼哪去了?”
吴求……
阮裕听过这个名字,在楚陈庭的车上。
他蓦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刘寄海用来关着他的房间里。
而那囚笼,已经被他用蛮力破坏了,侧面相接的地方被挤出了一个缝。
阮裕连忙变回猫的样子,不顾那裂缝边不规则的锋利金属,强行挤了出去。
刘寄海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屋狼藉,满地都是血,被掀翻的猫粮和水乱七八糟地混杂在一起,灯一开,这景象仿佛被谁洗劫过一样。
窗帘是拉开的,外面夜色正浓,而玻璃上有一个染血的大洞。
刘寄海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勃然大怒,咬着后槽牙骂了句脏话,冲到窗边去查看——被人一闷棍敲到了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