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的路灯还没修好,幽暗的一点光明明灭灭,活像那灯泡在抖一样。
封行远走在前面,在观察巷子外的人多不多,而江照玉跟在后面,是第一个发现这个异常的人。他后来怀疑自己也被那两瓶酒喝醉了脑子不太行,因为这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两步追上去,然后伸手去碰碰阮裕头顶那两个毛茸茸的耳朵。
阮裕挣脱封行远转身一爪子拍在了江照玉脸上。
江照玉被一巴掌打懵了,直愣愣地盯着阮裕的手——那已经不能算是人手了,俨然是覆盖着厚厚一层毛的兽爪。
“封……封行远!”江照玉高呼一声,“我是不是喝高了!”
封行远已经脱了衣服兜头把阮裕盖着了,受了点刺激的小猫在他的外套下渐渐平息下来。
“之后再解释,我们先赶紧回去。”
事发突然,封行远只好仓促地把江照玉先安抚住,加快了脚步要把阮裕和江照玉带回家里去。
但阮裕却把衣服掀开了。
也不过在封行远的外套下安静了片刻,阮裕脑袋上的耳朵也好,化成了猫爪子的手也好,都恢复了正常。只是他那双异色的瞳孔,在晦暗明灭的灯下折射着一种非常诡异的光。
他盯着那盏闪个不停似乎立马要吹灯拔蜡的路灯下某个地方——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但阮裕却对着那里冷冷地质问:“你是谁?”
封行远见过阮裕这样的表情,在那些找周继斌讨钱的人追到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在那条气味难闻的小路上他帮着周琳珊跟别人对峙的时候。
可是那路灯下甚至连根被风吹动的草都没有。
江照玉被阮裕这些反常的举动搞得心里毛毛的,盯着那盏灯,总疑心有什么。他后背有点凉嗖嗖的,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对灯光范围外的黑暗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恐惧来。
好在阮裕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他就收住了戒备的神态。
封行远问他:“你看见什么了?”
他却慢半拍地扶着额头,似乎是突然清醒过来了,回道:“好像……可能是看错了。”回完他抬头看了看封行远。不知道是不是封行远的错觉,他觉得那双眼睛在这样的灯光下反而显得更加清澈明亮了,而那璀璨的瞳孔深处,有难以厘清的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