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毛叫张富,是个资深三无游民,没家没业没文化,一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跟狐狸似的,滴溜溜冒坏水的那种。和他不对付的皮衣黄毛绰号金刀子,据说是进去过出来的,人挺混,一直压他一头。
赶巧这天张富收到了消息说金刀子要跟阮裕护着的那小妹妹约架,他们就是奔着来看热闹的。当然,看热闹也算正经事,张富是真想观察这白毛小个子对上金刀子能不能打赢。结果阮裕混不要命的危险气质把金刀子一行包括圈外围观的张富一行人全都震到了。张富立马放了封行远跳出了帮着收拾残局,他觉得自己这个拜把子拜定了。
阮裕面无表情地给了张富一拳头,堪堪停在腆着个脸凑到他跟前的粉毛面门前一公分:“离我远点。”
封行远像是觉得无比晦气,把那个被阮裕揍得不轻的皮衣黄毛丢给了张富带来的人,恨不得找张湿巾擦手。他知道这是不同的两拨人,但他并不关心这些混混之间有些什么纠葛。
他不是完全活在阳光底下的人,但是好歹也从小正常地读书长大,说难听点,这些小混混对他来说就是阴沟里的臭老鼠。
封行远小时候被顺着他那垃圾爹找过来的混混追的体验,反正是不怎么好。
这么多年过去,这些混混在封行远看来还是一样的嘴脸面貌,属于活着就是破坏市容市貌的污染源的类型。
封行远把抱着他衣服的阮裕拉到身边,难得的,觉得血压飙升到隐隐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想一脚把那个粉毛踹开。
他压着怒气警告:“别再来招惹我们家阿裕,天天跟着个小朋友你要不要脸?”
“要他妈你在这教训我?”张富也来了脾气,一撩袖子就冲上来要把封行远拽着阮裕的手甩开。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封行远现在整个人周围都是低气压,粉毛要往他枪口上撞,他拳头刚好也硬了——打不打得过另说,反正他单方面觉得这粉毛很欠修理,太欠了,他手痒。
然后他给了对方一拳,卯足了力气。
压着的怒火在拳头接触到对方皮肉的那一下倾泻而出,理智噼里啪啦地燃成了一把灰。
张富无端被打当然不甘心,封行远抡着拳喊他滚他更不爽,但他反扑回来的时候,阮裕冲着他龇了一口尖利的獠牙,带着血,像野兽刚捕完猎归巢。
他觉得脖颈子隐隐一痛。
阮裕在别人面前龇牙咧嘴恨不得把欺负到他跟前的人大卸八块,面对封行远时却整个像个泄了气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