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园手指抠着杯壁,犹豫片刻,拿起带来的一支匣子,递给贺循。那匣子套在丝绒外套里,分量不轻,贺循没有接,顾西园就放在他的躺椅上。
“给你。”顾西园说。
“什么东西?”贺循问。
“你们今晚是不是有寿宴?”顾西园朝他眨眨眼,表情很生动灵活,“到时候再打开。”
宴会在主楼的花园里举行,六点左右摆渡车送来了宾客。贺云度穿着剪裁精致的唐装,坐在他的黄花梨交椅,接受众声祝寿。在他身边是女儿女婿与两个外孙,茅维则大出了风头,谁都知道贺老有个画国画的外孙,作品还在容膝斋展出了,尽管是开的后门,但足见贺云度对茅维则的重视,容膝斋毕竟与贺云度的自留地一般,轻易不让别人染指。
茅维则今天带了一支长匣子来,大家都猜测到了里面装的什么,面上却要若无其事地问“维则今年给贺老送什么以表孝心呢?”,为稍后揭晓重头戏的气势煽风点火。
客人们的礼物送过了,轮到亲近的家人。
茅清秋送了一支罗曼尼康帝,贺文妍送了一方榧木棋盘。
茅维则拿出他的画。
“哈哈哈,”贺云度展颜一笑,“有心了,维则。”
“真孝顺。”
“真有才。”
客人们伸长脖子。挂轴自上而下展开,水墨寿公人物画,人物连着一根线,卷轴展开,一根线,完全展开,还是一根线。
寿公垂钓图。四尺的宣纸,一根线拉了快一米长。
众人:“………………”
贺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