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月肩膀颤抖着,渐渐哭出了声。
崩溃来得猛烈又突然,冲破了谈笑风生扯谎逢迎的“钟总”的皮囊,冲得他心间房倒屋塌碎瓦断梁。
他近乎是嚎啕大哭起来,泪光中望见了从来没有得到过温柔拥抱的两三岁的自己,在尚且不能完全听懂这世间恶言冷语的年纪,憨着一双眼睛愣怔地望着歇斯底里地骂自己丧门星的大人,不明白做错了什么,不知道要怎样改,只觉得好冷好冷,好怕好怕。
太想要一个抱抱,没有人给他,他只好自己抱住了自己,小小的身躯无法完成自我包裹,缩成了一颗小小的小小的团子,还是很冷,还是很怕。
那孩子在可怜地发着抖,却被全世界忽略掉。
“颜雨!”钟南月抱住颜雨的背,哭着喊他的名字,“颜雨……”
颜雨顾不得伤,紧紧地死死地箍住他,将他严丝合缝的包裹进自己怀里,不再给寒冷和寂寞一丝丝侵蚀丨入丨体的机会。
“我在,我在。”他一声声地答,“我在啊钟南月,我在这里,不要再怕了。”
钟南月泪如雨下,抬手一下下砸在颜雨背上,无理取闹地骂他,“你他妈这么多年在满世界浪荡什么!”
“你为什么生的那么晚!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
委屈如同醉酒,失智又失言,他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颜雨,混乱地诉说着心中的委屈和悔恨。
“你怎么可以让我先认识别人,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找到我……”
颜雨在极力压抑的泪光中认下这毫无道理的控诉,拥着他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没有在说哄人的场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