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这般恨他?明明他是你大哥。”墨云旷很是不解,他和对方之间并没有什么亲情,自然对其所作所为不会心软,可原主又为何这般憎恶对方?明明墨云芝见到原主大哥死的那一瞬还难过了一下。
“……我没和你说过吗?我以为你知道呢。”
原主盯着墨云旷看了好一会儿,片刻坐回了墨云旷的身侧,二人面前早就不再是所谓的杀戮,而是漫无边际的草原,依稀能瞧见不远处晨曦的光亮,“这段时日你不是也被他折磨了一遍吗?还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吗?”
此话一出墨云旷自己都困惑了些许,原主大哥想要做什么?他隐隐能猜到一些。
“花菟蛊。”
墨云旷侧过脸看向原主,答道,“他同我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花菟蛊,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这花菟蛊到底是什么?”
“饲养花菟蛊?他果然都忘了,真是叫人生气。”
原主听到墨云旷所说顿时冷笑了起来,伸手捂住了额头,满脸不甘,“不过想来也对,当年锖族被灭之时我还没能抑制住身上的蛊毒,自然称不上所谓的花菟蛊。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在坚持这件事。”
“什么意思?”墨云旷从中听出了一丝端倪,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想却不敢开口询问。若他所想是真的,那这所谓的真相实在叫人难以想象。
“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花菟蛊源于我锖族秘术,可控万物,只是此蛊很难练成,万蛊相争,胜者为王。”
原主伸手牵起墨云旷的手,垂眸看着墨云旷手腕上紧紧缠绕着的绷带,他很清楚这绷带之下是怎样狰狞的疤痕,“花菟蛊本就是戏称,好比虫蚁之后,一旦练成,人化为母蛊,作千张丝网,万般苦痛化为一处,保子蛊无忧。”
墨云旷的猜想随着原主的话语被坐实,他是真的没曾想到花菟蛊竟不是真的蛊虫,而是由人化蛊,也怪不得原主大哥要抓会蛊之人。
会蛊之人尚且熬不过那般折磨,更何况是普通人。
“我自小就被练作此蛊,长年累月以蛊虫相伴,曾有段时日甚至抑制不住身上的蛊毒,无法与常人相处。”
原主将墨云旷手上的绷带一点点解开,露出那一道道与其肌肤完全不符的疤痕,白玉镯子尚且垂在其手腕之上,更显其疤痕的可怖,“我与万蛊厮杀,只为了我大哥口中的世代安康,大哥曾说只要我炼作此蛊,我锖族将百年无忧,只是很可惜,我族没能熬到我成功的那日。如今我已炼作此蛊,却再无要守护之人。我所遭受的痛苦全部白费,变作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实在很难不恨我那位好大哥。”
“怪不得……”墨云旷同对方一起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最终忍不住长叹一声。
也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蛊术与旁人不同,他能听到蛊语,甚至能以身操控,本以为是人炼化了蛊,谁想是蛊炼化了人。能与蛊交谈本就不是墨云旷的蛊术有多高,而是他早就算不上是个人。
一直以来他都以自己的血饲养蛊虫,却不曾想过这是母蛊对子蛊的饲养。
子蛊为他做事,而他能保子蛊性命无忧。
“若当初你在锖族被灭之前炼化会如何?”墨云旷抬眼看向原主,他大抵也能猜到一些,就原主大哥那般疯狂程度,想来当初原主若是炼化及时原主大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很简单,以我为母蛊,将族人练作子蛊,我将被囚禁于深牢之中,承受我锖族百年苦痛,简单来说只要我不死,我的族人便不会轻易被伤病夺去性命。”
原主又将墨云旷手腕上的绷带一条条缠了回去,话语调侃,“你也知道我大哥一直以来都是个疯子,若不是他自己身子不好他绝对会亲自上阵,只可惜他练不成这花菟蛊,他个没用的东西。”
原主说着说着便又忍不住骂起了自己那位大哥。
“我就知道我这位大哥活着是个祸害,如今一看果然,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疯到忘记了一切。”
原主说着竟是摸了摸墨云旷的脑袋,笑着夸了句,“你杀了他是对的。”
“不对,这一回好像不是他要花菟蛊。”墨云旷的眼神突然清明了起来,脑海中回想起了当初对方同他所说的话,于是抬起头告知了原主,“他死前同我说,他答应了一人说要为其饲养花菟蛊,而那人可保南疆百年无忧。”
“为了一人饲养此蛊?”原主似乎没想到这一出,盯着墨云旷看了良久,神情凝重了起来,“你快些离开南疆,能走多远走多远。”
“为何这么说?”
“你应该知道我大哥是个疯子,能和他混在一起的绝对也是个疯子,你能在我大哥手里活下来这就说明你花菟蛊的身份很快会被泄露出去,到时候那人绝对会找上你。你会被夺去人的自由,这不是件好事。”原主伸手握上墨云旷的手腕,屏息凝神期间,墨云旷只觉得自己体内内力开始流转,在被原主大哥折磨后墨云旷的思绪便清晰了许多,如今被原主这般调和墨云旷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所有气息更为顺畅了些,他甚至能化数张丝网,而他亦是这一切的中心。
“我将此蛊的功法传授于你,希望你能自保。”原主抵上墨云旷的额间,那一刹那墨云旷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内力正在朝他涌来。来这世上后,墨云旷的一切功法都是自己摸索着练的,而如今原主却是将自己的功法尽数教与了他。
“我很讨厌自己的功法,我与万蛊厮杀,最终将自己炼化成了蛊,这是命,而你却能因此活命,倒也不算是白练。”原主说着说着便勾起了唇,等再起身之时原主的身形似乎变得透明了些,他垂眸看着墨云旷,与墨云旷一样的面容此刻却是无比恣意,眼角浮现邪魅的笑意,“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是墨云旷。”墨云旷还是那个回答,他一直都是墨云旷,不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
他也只能是墨云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