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永远活在过去,却有人早已死在曾经,一切从一开始就无法改变,终是一场死局罢了。
他没有救出对方,他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简书不知墨云旷在想什么,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将顾七临走之前所说的话都说给对方听。
“他说这是一场解脱,而他也终于是能从那场噩梦之中苏醒。”
“他说他将这面琴赠与你,见琴如见人。”
……
“他说,你是他最好的徒弟。”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作者有话说:
顾七篇到这差不多就结束了。最后一首诗出自陆游的《十二月二日夜梦游沈氏园亭》。
第29章 雨竹高田白
墨云旷站在面前的土包前,原想自己给顾七写个墓碑,可鉴于墨云旷的自着实是惨不忍睹,最后还是拜托了简舒白来帮他写。
相比于墨云旷那歪七扭八的狗爬字,简书的字犹如铁画银钩,落笔仿若云烟一般,寥寥几笔写得就极为悦目。
“尊师顾七之墓”。墨云旷将木制的墓碑稳稳放在土包前,还没等他伤感两句,一旁便传来了抽噎声。墨云旷转过头一瞧,果然顾十三已经在一旁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上去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好了,别哭了,你师哥要是知道你在他墓前哭这么丑一定会觉得很丢人。”墨云旷站在那悠悠劝道,可说着说着他就闭了嘴。
他整个人绷着脸,直到看到一只修长如同白玉的手拿着块帕子递到他眼前,墨云旷抬起眼,看到了简舒白那张温润却又带着一丝关切的脸。
“你想哭的话就哭吧。”简书是这么对墨云旷说的。
可墨云旷最终还是没有哭,他只是看着墓碑上的字,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哎,师父。”
墨云旷在墓前蹲了下,看着墓碑上那两个字,神情依稀有些恍惚,“你倒是好,死了还带着我的一万两走,我也不好再说你什么,就当我这个徒弟孝敬你的了,晚些喝孟婆汤的时候记得多喝两碗,好开开心心地过奈何桥投胎去,也不求什么下辈子再做你徒弟了,毕竟咱俩缘分浅,上辈子我甚至还欠你一条命……愿你下辈子幸福,师父。”
说罢,墨云旷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同顾十三说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毕竟他尚且还有个离冬教可回,可顾十三却是再也回不去化音谷了。
“我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
顾十三低着头,就算几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可他终究只是个孩子而已。
“也可以,但你千万别再把自己饿着了。”
墨云旷对上顾十三有些呆愣的脸,不禁调笑道,随即将身上的一只银耳环递给了对方,“倘若哪一天没有地方去了,便拿着这只耳环来离冬教寻我,明白了吗?”
顾十三有些犹豫地接过了那只耳环,他知道墨云旷这么说也不过是让他今后在江湖上有底气一些。
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个墨云旷。
可他不知道的是墨云旷说这些的时候实际上自己都没有多少底气,毕竟他连自己今后能不能活下来都尚未可知。
“谢谢你,墨大哥。”顾十三低着脑袋,他虽然在化音谷从小待到大,但自小除了顾七便没有人会这么关心他,眼下倒是没想到会遇到第二个。
“好了,以后我不在你得好好吃饭,记得看人带个心眼,再这么傻下去也不行。”
墨云旷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他对于比自己年幼的人总会心软许多,见对方点头,墨云旷脸上的笑容更甚,在阳光的照映下愈发明艳。
直起身,墨云旷看着顾十三离开的背影,终于是放下了个重担般的松了口气,目光又触及了一旁的墓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简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