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妹妹,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江吟雪说完一个不长不短的故事,举目看向窗外的飞雪。
纷乱的雪如鹅毛,庭前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想起从前苏璞与她执手,写下“我与梅花两白头”的诗句,此去经年,物是人非。
苏蘅听罢,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良久才问出自己的假想:“姊姊,如果,当年你答应哥哥为你赎身的要求……”
江吟雪坐在菱花铜镜前,拿起沉香梳子一下一下梳头发,神色很淡,“没有如果,我也不会后悔。父母身死,姊妹离散,家中冤案未平,我又怎么能够躲在谁的羽翼之下苟且偷生。”
当初留在琅嬛院的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任何人。
况且即使现在的江吟雪愿意,从前的江向晚也绝不愿意为人小星。
苏蘅不再多言,她已经看出在江吟雪柔弱妩媚、风致无匹的外表下,却有不逊于乃父的铮铮铁骨。
对于苏璞,她亦不想做过多的评判。
她活了两辈子,早就明白人是复杂的多面体,有的人可以是孝顺的儿子、忠诚的臣子、体贴的哥哥、清明的父母官,却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情人和丈夫:他温情脉脉的目光也许会在她身上停留,却不会长久驻足,这是风流不羁的天性使然。
苏蘅恳声只问:“江姊姊,你家的事情,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么?”
江吟雪心念一动,还未作答,便有两个婢子一前一后撩开毡帘进来。
前面那个婢子叹气道:“姑娘,那姓赵的呆子又来了。”
花厅之后是各位行首姑娘们的小楼。江吟雪一人独占一座三层小楼,那小楼视野极佳,从二楼便可看见前院的花厅是否有人进出。
婢子正拿了江吟雪要的梅花碳回来,路过花廊探首望下瞧,只见有人痴痴站在雪中。
苏蘅一听是“姓赵的”,便想起前几天赵若拙在金水官邸提起江吟雪的异样神态。其后她问薛恪,才知道原来赵若拙居然真的喜欢江姊姊,此刻连忙趴到窗边去看,果真是赵若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