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季羡阳在受伤情况下的洗澡时间比平常稍长,那这次应该是他洗过最久的一次。
但等他的那人没有丝毫地不耐烦。
那位男生只是坐在大厅的连排长靠椅上,头抵在白墙上,眼眸望向操场,侧过的脖颈线条分明,喉结略微凸显,手里拿着水杯。
光点和阴影分别投射在盛向的身上,将他半个人笼罩在两个色调的交界之处。
季羡阳将左手大拇指弯曲,抵在唇下,脚步渐渐放慢。
心脏处就像被堵住,好似血液流至此处就不会出去。
季羡阳清了嗓:“走、走吧。”
“嗯,好。”盛向将水杯递在季羡阳的手里,“我刚倒回去拿了水杯,多喝点。”
“嗯。”季羡阳将手指触碰到瓶身,与他肤寸擦边而过。
盛向一下捏住季羡阳的手腕,蹙眉道:“你不是洗澡了吗?怎么这么冰?”
“我……”季羡阳扭了几下手腕,语速有些快,“水后面太烫了,就调凉了。”
盛向仍然像鹰一样盯着他。
“你……还不松手?”季羡阳感到他的眼神有些逼人,说话的中气减了下去。
那人抬起眼皮,纵使眉头有些皱,但还是温声道:“把热水喝了,暖暖身子。”
季羡阳动了动嗓,扭开瓶盖,无声地喝了几大口。
“可以了吧?”季羡阳嘴边还残留了几滴水珠,边擦边道。
“那走吧。”盛向将水杯又拿了过去,反手握住季羡阳的手掌,“什么时候手变热了我什么时候松开。”
“你他妈……”季羡阳抽了几次都没能摆脱,“你变态吗?!”
“嗯。”盛向不动声色地拽着他走,“那变态拉着你,你跟着走就行。”
季羡阳掌心发烫,但皮肤表层温度仍然有些冰凉。
他不敢再用力拽开自己的手,只能弯曲着指尖,低着头,让操场的杂音盖过自己的心跳。
盛向牵着季羡阳走了一段路后,将他往前拽了一下:“走路专心,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