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栩词上一次走过刚才这一段路,脚底被石子硌得血肉模糊。
那时候喻闻庭看着他仿佛看一只仓皇出逃的笼中雀,落在他一身狼狈上的视线有些微微发冷,不甚明显地蹙了一下眉。
“栩词不要害怕。”喻闻庭缓声说,“下次要记得穿上鞋。可以拦一辆门口的车送你。”
喻闻庭永远是从容余裕的。垂下来的视线让逃开他身边的小动物像徒劳往返在小小的玩具迷宫里,不知道自己是无处遁形的。
放不下一地打碎的玻璃碴,也逃不出藕断丝连的绳索,宋栩词却还是要重复着剧本,热潮结束,他已经没有一丝多余的侥幸可以支撑着留在他身边。
没有人拦住他离开的身影,宋栩词又感到了一种自作多情。心中的声音在说只有他是兵荒马乱的,明明像菟丝子一样依附着喻闻庭,对不属于他的alpha依赖成瘾,看不到他就快要活不下去的人是自己。
宋栩词觉得自己和任何一个为喻闻庭前仆后继的oga都没有什么不同。如果有,也只是他已经卑弱到了可以利用喻闻庭的同情的地步。
——
宋栩词从蔓开的思绪里恍过神,听见刺耳的犬吠从底下四楼的那一户传来,尖锐得要抓破地板上黯淡的瓷砖。
宋栩词颤了颤眼睫,站起来,撑着无力的身体一点点挪到堆满了杂物的狭小阳台。
宋栩词沾着水雾的视线掠过防盗窗斑驳的铁丝。外面下雨了,雨丝飘了进来,像是透明的柳絮发凉了。
勉强算是院子的犄角旮旯停了一辆气质突兀的车,毫不意外地如期而至。